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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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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忘記宏宇先老爺對他的恩情!”

“他雖然在陳家,可也不會做對不起沈家的事情!”麻姓少年大聲説道:“今天晚上我爹上堤巡視,發現林家在挖段家堤西段的河堤!”程展大驚,他瞧了一眼河水,這河水似乎在這期間漲了不少。

林家的田地居於低窪,比沈家更容易受災,但一挖開段家堤,那情況就不同了,那洪水只會朝沈家這邊湧了過來,把這一片上萬畝的田地都變成了澤田。

林家好狠的心計啊!

白管家白博聞嘴道:“這事情就難了!段家堤那邊那可是條大河,大水一發,我們這邊都得受災,我得通知家兄一聲!”白家、沈家和鄭家的田地都是靠在一起,這大水一來就得全部受災,一想到這個人,白博聞撒腿迭快跑。

雨水也涼,程展的心也有些冷了,段家堤一挖開,那河水自然成倍上漲,他瞧了李縱雲一眼,大聲道:“縱雲,你自稱當過隊副,今天就顯顯這隊副的能耐吧!你親自到段家堤走一趟,把情況給我搞清楚了!”李縱雲被他這麼一將,不由長嘯一聲,跟着嚮導就往段家堤趕。

他又一轉身,親切地拉着那麻姓少年的手道:“好兄弟!今夜多謝你了,多謝令尊了!段七,身上帶錢沒有?有多少?全都拿出來謝謝麻兄弟!”

“令尊的事情,是知慧錯怪了他!”他親自送走了麻姓少年:“等這件事情一了,我親自去請回令尊!”等麻姓少年一走,程展拉下臉來了:“麻管家的事情,誰敢多嘴,我把他的嘴撕下來!明白了沒有!”不多時,白斯文和鄭勇鋒都趕了過來,三家聯盟在這種情況竟奇蹟般複合了起來,但程展知道,這種基於利益的結合永遠只能維持到洪水退去的時候。

白斯文望着不斷上漲的河水無計可施,大聲罵着林家太狠心,中間不時夾雜幾句孃的話,鄭勇鋒倒是沉穩地許多。

他站在河邊,大聲詢問身旁的管家:“我們三家聯起手來,動員起上千人,能不能把確保萬無一失?”水勢這麼洶湧,誰都不敢保證,大家沉寂了下來。

那邊李縱雲也從雨中趕了回來,他大聲道:“段家堤被扒開好大一段口子,現在那邊雖然沒人守備,但那口子足足足有二十幾丈寬,而且附近又沒有堵口的器具,堵是決計堵不住了!”大家的心越發涼了。

那邊沈知慧派了馨雨給程展傳信:“少爺,水已經漫過門口了,夫人問您是不是先避到後院去?”這時候,白斯文猛地一抓頭髮,想起了一件緊要的事情,他大聲道:“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們也用下絕户計,保住咱們的田地緊要!”鄭勇鋒大聲問道:“什麼絕户計?”白斯文狠狠地説道:“他們能扒,我們也能扒,他們在段家堤,我們便在段家堤扒上一段,把水出去再説!”鄭勇鋒是個勇猛無前的漢子,一向是説做就做,他大聲説道:“沒錯!憑什麼他們扒得,我們扒不得!”他對這百八里的地形瞭若指掌:“我想起了,段家堤上游有段孟公堤,扒開那裏,保證把林家淹個透心涼!而且那地形我悉,林家的田剛好是個小盆地,水只會往裏堵,不會往外的!”這可是絕户計啊!程展正猶豫着,水花已經湧進堤內,他一咬牙道:“縱雲,你帶三十個最明幹練的跟我走,都帶上工具!”白斯文和鄭勇鋒一齊讚了句:“這才痛快,讓林家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他們又吩咐親信家丁一聲:“看好大堤,一定得堵住了!千萬不能決口了!”雨大風大,這三里多地程展一行人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才輾轉到孟公堤對崖,卻見河水也快漫過了大堤,鄭勇鋒在手繫着條繩子,大聲道:“我先游過去!”他水極好,內功也高,約莫一刻鐘功夫已經在巨中游過河去,又在對岸繫好了繩子,大聲歡叫道:“快過來!”程展一咬牙,也拉着繩子就衝過河去,才走了兩三步,他整個人已經被河水衝得快要飛出去。

他水不良,不由有些慌張,眼見就要被洪水捲走了,就覺得有人拉住他的手,還大聲道:“老爺,小心!”正是段七的聲音,他一下子鎮靜下來,冒着無盡的衝力地用力握着繩子殺過河去。

鄭勇鋒已經提着工具在那裏開掘河堤,只是那河堤是一位孟縣令的德政,一時間哪能掘得開,程展卻是想到一節,他想道:“這天下武功都有弱點,這孟公堤也肯定有!”他帶着兩個親信在堤上轉了一圈,果然找到一處弱點,那施工之人為了節省工料,確實一小段豆腐渣工程。

三位家主親自動手,幾十個壯家丁一齊用力開掘,花費小半個時辰的時間,終於掘開了這段河堤。

這孟公堤已經是抵禦上百年的洪水,從沒出過意外,七家聯盟原本是派了人在堤上巡查,最終卻於形式,程展只見大水順着決口處就湧進了堤內,不多時堤內已是一片澤國,而河水卻下降了一大截。

鄭勇鋒大聲喊叫道:“快退!快退!”程展也知道不能叫林家抓了現形,趕緊帶着眾人往回撤,務求這決堤的毒計不留半點蛛絲馬跡。

大幫人馬消無聲息地撤了回來,走到一半,卻見到急促的腳步聲,接着有人齊聲叫道:“老爺!老爺!”程展聽得其中有馨雨焦急的聲音,大聲叫道:“我在這!”兩隊人已經會合在一起,他聽得馨雨的聲音越發焦急,不由一驚,大聲問道:“是不是決口了?災情怎麼樣?”那邊白斯文和鄭勇鋒也是詢問着同樣的問題。

馨雨帶着滿臉的淚水撲進了程展的懷裏,哭哭啼啼個不停。

鄭勇鋒又急又氣,大聲叫道:“説句啊!該死的林家,老子饒不了他們!”馨雨止住了哭聲,説了句:“大堤險些就失守,還好剛才水突然小了!可是陳家……可是陳家扒開了河堤,現在我們家的田地全被淹了!”鄭勇鋒張大了嘴巴,用力一抓頭髮,大聲罵開了。

鄭家緊鄰着陳家,陳家一扒開大堤,被淹得最摻的便是鄭家的幾千畝良田。

程展渾身都涼了,全身的疲憊,還有一夜的辛苦都作了無用功,讓這個十四歲的少年整個就坐在雨水裏大聲哭起。

幾個親信的家丁已經把他架住了:“老爺!老爺!還等咱們回去!”黑夜,還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前景,程展的心也是一片黑暗,陳家好狠毒的心計!

他長嘯一聲,大聲叫道:“麻管家,我記着你的恩情!”馨雨的眼裏已經沒有了鄭勇鋒,她只是緊緊抱住這個柔弱的少年。

他們和陳家忙了一整夜,哪料想竟是陳家挖開了河堤,無需質疑,那個毒計肯定是麻二管家出的。

他似乎已經看到得意洋洋的麻管家,看到他惡狠狠在陳昭重面前獻媚道:“那麼個娃娃,老子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他自許是個握瑜懷瑾的人物,哪料想被陳昭重這麼玩了一夜,他就是滿肚子的火氣:“君子報仇,從早到晚,咱們三家聯起手來,剷平了陳家!”此時天漸漸亮了,只見下游已是一片澤國,程展牽着馨雨的手跳了起來:“老子從哪裏跌的,就從哪裏爬起來!”鄭勇鋒的損失最大,他連連點頭,白斯文也甘當狗腿子,只是李縱雲倒有心計:“大家派人去陳家探探情形!”這一探才知道,陳家早已準備,請了一個亭長帶着七八個亭卒到他們坐鎮,除此還有一個駐軍隊副也帶幾個親信駐留陳家。

“這打陳家,恐怕要驚動官府!”陳縱雲向大家分析道:“還是從長計議為好!”對於這些鄉下的土財主來説,官府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犯了事情,官府只需要派上一幢大兵,就能把他們抄家滅族。

馨雨輕聲道:“他們挖開了河堤,我們到官府去告他們去!”三家武鬥不成,改用文攻,由鄭勇鋒寫了一紙千餘字的狀紙,痛罵陳家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只是這紙狀紙一入官府如同秀女一入深宮不復返。

程展通過父兄的關係一詢問,才知道昨坐鎮陳家的那個亭主和隊副都在官府替陳家表白:“昨我們在陳家灣守了一夜,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情!”官府也不好落了他們的面子,何況陳家也有些後台,就準備大事化小小事了。

這次以水代兵,三家聯盟被淹得很摻,尤其是鄭家因為緊鄰陳家,被淹成了一片澤國,整整有一千三畝田地受了災。

沈家雖然小一些,但也有八百畝地被洪水淹過,眼見就要絕收了。

至於白家,雖然本錢小,但是也有兩百畝地被衝個乾淨。

但是三家聯盟的損失合起來,也不如林家受的損失大。

林家以為挖開了段家堤就可以安忱無憂了,哪料想三家聯合起來扒開了孟公堤,林家名下的田地被整整衝了一大半,有近三千畝水田受了災。

七家聯盟的田地都是靠在一起,因此除了林家之外,還有三家一併受災。

聽打探消息的探子説,因為這水災,林老爺被氣得吐了血,用枴杖敲打着地面罵道:“此仇不報,我沒臉去見林家的列祖列宗!”就連最得意的陳家也不能倖免,不知誰打了他們的主意,也挖開了一段河堤,淹了他們四十多畝地。

“我們沈家若有那個隊主的位置,誰敢打咱們的主意!”程展大聲説道:“縱雲,你再走一趟鄭國公的大營!”李縱雲冷聲道:“好!”程展一拍桌子道:“好什麼!你不把這件事情辦好了,你別回來了!”送走了李縱雲,程展又在盤點這回的損失。

賬房算了一整天沒算清這回受災的損失,倒是馨雨從外面請來個還算標緻的姑娘,二十多歲,利落得很,算了半天就出了一個數字:“二千一百石上下!”二千一百石!這是多大的數目啊!今天關中大飢,等到秋收的時候一石糧食至少值兩貫錢,也就是下了這麼一夜,程展至少損失了四千兩銀子。

這場暴雨席捲了整個北荊州,從襄陽到江陵,沒一個地方不是受災損失,但是竟陵因為大户互相挖開河堤,損失最為嚴重,現在三家聯盟和七家聯盟整軍備戰,隨時都會爆發一場大戰。

最為困難的還是受災最重的鄭勇鋒,他那隻心打造的子弟兵因為缺糧缺餉跑了六七個,現下人心浮動,只能向沈家借了三十石的糧食。

白斯文則在搶種糧食,力爭在秋收前能搶回些損失。

七家聯盟在壓力面前也是齊心一致,都置辦了不少行頭兵器,陳家替他們採辦了不少兵器,賺頭蠻大。

雨村的鐵匠鋪夜夜開刀,程展吩咐下去,沈家村的老老少少到時候都要上陣打戰。

馨雨請來的那個女賬房算盤珠子明得很,很替程展省了不少錢。

洪水已經完全退去三四天,程展眼下就等着李縱雲把隊主的委任狀給回來。

説曹就到,他一眼就瞅到李縱雲騎在騾子上飛奔回來,剛想開口説話,就聽李縱雲在騾子上大聲叫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程展哼了一聲,説道:“出什麼大事了?隊主的委任狀到手沒有?見過鄭國公沒有?”李縱雲停住了騾子,一聲着氣一邊道:“沒見過司馬復吉,他的部隊已經全敗了下去!”程展拉着他的手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説!”風起雲湧的時代,終於拉開了序幕。

正文第021章機遇李縱雲跳下馬來,便把他所見所聞倒豆子一般倒了出來。

原來他帶着禮物趕往江陵,卻遇到司馬復吉的潰軍從前面潰了下來。

司馬復吉確實只是個合格的將領,他不是天才,而是個庸才而已。

司馬復吉領兵南征之後,開局還是相當順利的,他的七萬兵,再加上齊軍和莫非的荊州降軍,足足有十三萬,遂有十三役之捷。

莫非是前任楚國荊州刺史,悉荊州佈防,對於楚軍的弱點了若指掌,因此用牛刀斬雞,那十三役的對手,最多不過兩三軍,少則只有一兩幢,北軍佔了絕對優勢。

十三役下來,斬獲頗多,俘虜軍副以下三千餘人,斬首千餘級,擊潰南軍大小部隊數十支,有了一個完美的開局。

其後司馬復吉又派莫非領重兵攻郢州,自已親率卒攻擊江夏,在白螺與南朝大將解思索大戰,前後大小戰十數次,勝敗參半,眼見就要拿下了江夏飲馬大江。

哪料想南軍抄山路包抄了莫非的後路,突襲莫非的老窩,莫非軍中家屬盡數被俘。

這時候司馬復吉又用出一大敗招,他利用長江大水剛退的機會,從江陵率水軍順乘風而下,軍勢可謂極盛,在沌口與南軍大戰。

可是打水戰怎麼可能是我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