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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春夢】第八十四回、八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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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三兄弟造訪悼紅軒二新人戲水梨香院卻説寶玉胡亂提着劍衝出了大門,見門外果然站着三個人。寶玉卻不驚反喜,上去笑着道:「我當是誰,三位哥哥今兒怎幺這幺得空?」來的不是旁人,那軍官打扮的正是馮紫英,那江湖打扮的卻是冷二郎柳湘蓮,剩下的一個自然是醉金剛倪二了。馮紫英哈哈大笑道:「怎幺樣,我沒説錯吧,昨兒咱們去他們府上尋不着他,必定是在這裏了。」一旁柳湘蓮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寶玉,你好好的拿一把劍是要幹什幺?

看你出來那般氣勢洶洶的,可是要去殺人不成?殺人也罷了,起碼你該把劍拿正了才是吧?」寶玉這才發現,自己只胡亂抓着劍鞘,別人都是劍柄朝上方便把握,他卻是劍尖朝上劍柄在下了。也尷尬一笑,忙拿正了道:「三位哥哥快往裏頭請。」説着引着三個人進了正堂。

三人坐了,有人端了茶來,寶玉笑道:「今兒三位哥哥怎幺有空跑到我這裏來了?」馮紫英眼睛一瞪道:「討酒吃!你這廝,屋裏外頭有了嬌美妾,只怕把我們這幾個做哥哥的都忘得乾淨了。如今定要狠狠的罰你個東道!」寶玉笑道:「這個自然,寶玉認罰。不如我這就告訴廚房中午準備些可口酒菜,咱們一醉方休可好?」倪二笑道:「你不做這個東道我們是不肯去的。」寶玉忙起身讓下頭去準備,又因怕湘雲可卿在裏頭掛念,便先回了裏頭,將外面的事同三人説了。等這才放下心來。寶玉道:「卿卿,你身子還弱,只在裏頭躺着。二姐姐,雲妹妹,同我出去見上一見我這三位好哥哥吧。」本不願拋頭面,倒是湘雲道:「自然要見,我還要謝謝他們幫我們姊妹找了這幺個好處所的。」無奈也只好硬着頭皮跟了去。到了外頭,寶玉一一引見了,客套幾句,湘雲和便又回後頭去了。

馮紫英笑道:「難怪你這般不捨得,原來我弟妹一個個都是這般人品。」柳湘蓮卻問道:「寶兄弟,你這拿着把劍衝出去,難不成是有什幺仇家?」寶玉嘆了口氣道:「唉,説來話長了。」剛要説,婆子回酒菜備好了,問擺在哪裏。寶玉這才住了口,只命就擺在正堂,一時齊備了,又將婆子丫鬟遣散了不用伺候,給三人倒了酒,才將與孫紹祖一事説給了三人,只是將警幻一節隱去了。

三人聽了無不憤憤,馮紫英道:「你也真是呆,俗話説秀才遇見兵,有理説不清。那孫紹祖我是知道的,不知靠了什幺這幾年才折騰起來。本就是個人,你哪裏能去與他理論?」倪二是好酒的,此時已飲了幾杯,有了幾分酒意,聽馮紫英這句話因將桌子一拍道:「馮大哥既然説那孫紹祖是人,我倪二也是個人。姓孫的居然敢打咱們寶兄弟,寶兄弟你別急,等我這就找幾個人去他府上給你討個公道。」寶玉忙道:「使不得,不瞞三位哥哥,已經有人幫我出了這口惡氣了,將那孫紹祖結結實實的打了一頓。」倪二仍道:「不親手打得他跪在你面前求饒還是不解恨。」馮紫英勸道:「倪老弟息怒,這孫紹祖再不濟也是個軍官出身,大小也算是朝廷命官,且後台也不明朗,可不是説打就打的,如今我倒是覺得應先防着他伺機報復才是正經。寶玉,你這幺小心也有道理,可你畢竟是個讀書人。等我回去便差幾個得力的手下過來在這邊住下,一則可以給你看家護院,再者若真有什幺變故也好先讓我知道。」寶玉聽了大喜,忙滿口道謝。又邀三人共同飲了一杯,道:「三位哥哥,今你們聚在一處,又特特的來找我,想是有什幺要緊事?」三人聽了也都放下酒杯,馮紫英道:「二郎,你同寶兄弟説罷。」柳湘蓮卻不説,先是起身將前後門都看了外頭沒人,又將門窗都閉了,這才坐回來壓低聲音道:「寶兄弟,你可知道薛大呆子的案子有了變故?」寶玉低頭道:「怎幺不知,本是定了誤傷,不知怎的就有人翻供,改判了斬監候,這些子家裏也都忙着上下打點,哪知卻是沒人敢應的。唉……我姨媽為此一病不起……」馮紫英道:「此事甚是奇怪,分明已經用足了銀子,早已打點通順了,卻翻出來連帶那州府都被革了職,如今自然不敢再有人應承。寶兄弟,薛家在京中可是得罪過什幺有權勢的人,或是有什幺仇家不成?」寶玉道:「薛大哥雖然平裏莽撞一些,卻並不曾得罪過什幺達官貴人,薛家昔裏雖也是家大業大,卻是商賈出身,並未曾參政為官,且薛家是金陵的原籍,只是這幾年姨夫死了,姨媽才帶着薛大哥進了京,哪裏又能有什幺仇家呢?」馮紫英聽了沉道:「這卻奇怪了,到底是什幺人要和薛蟠過不去呢?」柳湘蓮卻道:「大哥,賢弟,你們也不用在這裏猜疑了,即便猜出來也只怕於事無補了。寶玉,今兒我們來找你便是為了薛呆子這事。」寶玉喜道:「難道三位哥哥有什幺辦法不成?」三人相視一眼,仍是柳湘蓮苦笑道:「你知道,薛蟠和我也算不打不相識,起初因為誤會我出手打了他,後來又因機緣巧合救過他一回,打那起才絡起來。彼此又氣味相投,便拜做異姓兄弟,如今兄弟在有難,我這做哥哥的怎能坐視不管?我已經和馮大哥倪二弟商量過了,只等一個機會,便將薛蟠搶出來!」寶玉聽了不由大吃一驚,蹭的站了起來道:「二哥,這……這不是那書上講的劫法場了?這可是掉腦袋的罪過!」柳湘蓮笑道:「自然是知道。可若不然你又能有什幺法子救薛蟠?我們三人合計了一整天也沒能想出個法子。為了朋友,我冷二郎縱使刀山火海也要走一遭的。若是丟了腦袋,橫豎也有薛大呆子陪我一起上路,十八年後又是一雙好兄弟!」説罷一口飲了杯中的酒。

一番話説得寶玉也覺得周身熱血沸騰,抱拳道:「二哥,你真是條漢子,寶玉打心眼裏佩服!若不嫌棄,只管帶上我一個!我……」話尚未説完,柳湘蓮一口沒嚥下去的酒早已噗的噴了出來。柳湘蓮一面笑一面擦着嘴道:「哈哈,寶玉,你有這番心也就夠了,我沒白認你這個兄弟,只不過你這連劍都不懂得拿的公子哥兒若是跟我去,反倒是累贅了。」寶玉聽了漲紅了臉道:「我……我縱然不會那些武功,可多一人總是要多一份力。」馮紫英也笑道:「他連我都不肯帶着,更不用説你了。」柳湘蓮這才止了笑,正道:「馮大哥,你是有家室的人,又是世家子弟,倘若事發了豈不連累兒父母?萬萬使不得。我跡一生無牽無掛,橫豎認識你們這一班兄弟也足夠了。」倪二聽了道:「二郎,我倪二也是個無牽無掛的,縱是不帶上他們兩個,總要帶上我才是!咱們兄弟認識雖然時不多,可我真把你們當親哥哥一樣。薛蟠和我也是不拿我當外人的。這幺大的事兒,你一個人總顯得勢單,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柳湘蓮無言以對,只得又滿了酒道:「來來來,再幹了這一杯!」倪二仍不依不饒,寶玉卻冷不防道:「倪二哥,薛大哥可是仍在獄神廟裏?」倪二一愣,道:「自然還在那裏,只是他現在是死囚,又是刑部親審的案子,再不能讓你如以前那般隨意探視了。」寶玉聽了道:「哦?那是誰能見得他?」倪二道:「怕是隻有刑部的人拿了文書才能夠了。」寶玉聽了沉不語。倪二又道:「寶兄弟,你若是有什幺話要帶給薛蟠,只管告訴我,我倒是能見上他一面的……」馮紫英卻抬手止住了倪二道:「切莫打擾他,只怕這小子有什幺主意也不一定。」一時眾人都無語,只靜坐。

寶玉呆了一會子又問道:「柳二哥,你若是劫得成法場,可有想過退路?」柳湘蓮道:「昔裏我四處雲遊,曾在南邊一處叫二龍山的有幸認識一幫落了草的朋友,各個情豪,專門殺富濟貧,那時他們曾苦留我入夥,我竟未肯。如此番能救得薛蟠,我便想着帶他一同去二龍山就罷了。」寶玉聽了點頭,又對三人道:「三位哥哥,寶玉不才,倒是有了個主意,不知道可使得。」馮紫英笑道:「如何?我説的沒錯吧,這事兒還是要讓寶玉知道才好。咱們都是莽夫,這讀過書拿過筆桿子的心眼子總比咱們三個加一起還要多些,我們三人商議了一天都沒個主意,這廝只這一會子便有了主意。」柳湘蓮和倪二也忙道:「寶兄弟有什幺主意只管説出來,我們一同計議。」寶玉這才道:「馮大哥,你家與刑部尚書可有走動來往?」馮紫英道:「每逢節慶倒是互有禮物贈送,卻也不算深。寶玉,你的意思是,託刑部尚書去説情?」寶玉搖頭道:「非也,我只要他的墨寶。」馮紫英道:「這個簡單,每次送禮總是有禮單都是他親手寫的,只管找來就是了。卻不知你要這有何用?」寶玉道:「我別的本領不如你們,可這筆墨上的功夫還是有一些的。方才倪二哥説只有刑部的人能提得動薛蟠,我想着,若是咱們偽造一封刑部尚書的書信,柳二哥又是會演戲的,到時候只讓他和我扮作刑部的人,倪二哥又是獄神廟裏面的人,自然知道何時管得不嚴謹,我們只趁着管事的不在,只有看門的牢頭在時帶了假公文去提人,能否混過去,兵不血刃就將薛大哥帶出來?」寶玉説罷看看三人,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説話,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馮紫英這才點頭道:「使得!我看使得!」柳倪二人也頻頻點首。

寶玉道:「若真使得,縱是比柳二哥隻身去劫法場輕省些,也不至於讓那些無辜生命免遭塗炭,豈不兩全?」柳湘蓮道:「難道都説勞心者治人勞力者制於人,你這肚子的墨水還是比我們這些只懂得舞槍的武夫俗子要強!」寶玉笑道:「二哥快別這幺擠兑我。咱們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好好斟酌斟酌。」説着三人仔細推敲起來。不覺一下午已過去。事情也已計劃的七七八八了。馮紫英端起酒杯道:「今不妨就到這裏,我這就回去找那筆墨與你送來,扮官差的衣服裝扮也只給我就是了。」倪二道:「好,我只在獄神廟裏細細留心,等機會一到就通知你們。」柳湘蓮大笑道:「平裏演戲只為玩笑,想不成這回還能派上用場了。如今我也做一次刑部官爺過過癮!」寶玉忙也道:「我與柳二哥同去扮作差官,馮大哥可要備下兩身行頭。」柳湘蓮忙道:「使不得。」寶玉道:「怎幺使不得?」柳湘蓮道:「你與馮大哥一樣,都是有家的人,怎幺能去冒這個風險?倘或真出了什幺岔子,你讓我們怎幺像這幾個弟妹去代?」寶玉道:「二哥,你不是會裝扮嗎?上回還是你將我扮作道士。接了雲妹妹出來。」柳湘蓮道:「上回那只是小打小鬧,如今若是出了事就是掉腦袋的,怎幺能相提並論?你書讀的也多,可曾聽過有軍師親臨戰場的?」寶玉忙道:「三國時諸葛孔明獨坐城頭,一招空城計嚇退曹軍百萬兵……」還不等他説完,三人又大笑起來。寶玉見此路不通,忙又道:「三位哥哥,薛蟠本是我表哥,況且這回又多了一層關係,你們都這般出力,怎幺能少得了我呢?」馮紫英聽了寶玉這話有緣故,因問道:「怎幺就多了一層關係?」寶玉道:「你們可知道薛蟠有個妹妹?」馮紫英道:「可是你那個寶姐姐?自然知道,薛呆子往裏可沒少吹噓。難不成你把人家……」説到此處三人相視又是一陣大笑。

寶玉憋紅了臉道:「正是,薛姨媽已將寶釵許給了我……」倪二笑道:「好啊寶玉,這等大喜的事竟然不告訴我們!」寶玉忙道:「事情太過匆忙,改一定補辦!」柳湘蓮也笑道:「這個自然,定要再狠狠罰你一個東道!」寶玉急道:「東道什幺的都好説,只是這回必須要帶上我才是。」柳湘蓮見拗不過,才勉強答應了,又囑咐了寶玉一番。四人又計議一會兒,方散了各自準備去,不在話下。

寶玉送走了三人,忙急急地往後頭去。正趕上可卿與湘雲三人在屋裏。

可卿休息了一整,如今已有了些神。湘雲又命廚房熬了稀稀的一碗粥與可卿吃過了,姊妹三人正將各自遭遇説着,見寶玉進來忙都要站起來。

寶玉笑道:「起來幹什幺?卿卿可好些了?」可卿道:「嗯,比先時神多了,也吃了碗稀飯。」湘雲道:「愛哥哥,他們找你什幺事,這幺神神秘秘的鬧了一下午?」寶玉笑道:「的確是有些事情,只是不好告訴你們。」湘雲撅了嘴道:「還有什幺事情瞞着我們不成?」笑道:「爺們的事,咱們何苦那份心?」湘雲嘻嘻笑道:「二姐姐,知道你柔順,你也不用這幺句句替愛哥哥説話的,他不説我還能吃了他不成?」被湘雲搶白奚落了幾句臉上一紅道:「你這小蹄子,看我再理你……」可卿問道:「玉郎,今你……可在這裏過夜嗎?」寶玉哪裏不想留在這裏,卻又不能,心中不由好生過意不去,將湘雲都拉了同自已一起挨着躺着的可卿身子坐了,逐個親了一口道:「我何嘗不想留下來陪你們,可今只怕是不能夠了。一則老爺太太不知道我出來,若不回去只怕他們四處尋,若真鬧出來不是玩的。二則寶姐姐只怕也不放心,前兒才房,就冷落她兩天,只怕……」

「什幺?你和寶姐姐什幺了?」湘雲聽了蹭的跳了起來。

「我和寶姐姐房了……」湘雲撲上去抓住了寶玉的脖子搖晃道:「真的啊!真的啊!哇,愛哥哥,這幺大的喜事兒你都不告訴我的!」寶玉笑道:「快別混鬧,看動了胎氣。這不是一直沒得空?況且你和卿卿聊了這幺久,卿卿都沒有説起?」可卿笑道:「一直都是雲丫頭自個在那説,哪裏有我搭話的份兒呢?」湘雲這才道:「哦,原來這第三道紅竟然是寶姐姐的……我還以為你把林姐姐給……這下可好了。」寶玉笑道:「我和寶姐姐成了喜事,怎幺你反倒這幺高興?」湘雲笑道:「我高興我的,與你有何相干?」又纏着寶玉將薛姨媽和王夫人給二寶定親的細節一一問了,才又嘆道:「可不知林姐姐和寶姐姐後要如何相處了……」寶玉聽了也低頭沉不語。湘雲又道:「孃的病可厲害?」寶玉搖搖頭道:「不大好。」湘雲想起平裏薛姨媽對自已的好,眼圈不由也紅了:「我……我真該去看看她老人家的……」寶玉輕輕抱了湘雲,輕撫着她隆起的小腹道:「好妹妹,別急,媽媽的是心病,我這正想着用心藥給她醫療呢。過幾天我橫豎先讓你看看她老人家就是了。」湘雲笑道:「是了,可不知你這葫蘆裏賣的是什幺藥?我倒是有個法子,你聽聽?」寶玉忙道:「好妹妹,你有什幺法子?」湘雲笑道:「你趕緊讓寶姐姐給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兒子,到時候媽心中歡喜,保準兒病就好了。」寶玉搖頭苦笑。又和三女説了一會子話,湘雲倒是吵着道:「好了好了,愛哥哥,你趕緊回梨香院去吧,這裏我們三姊妹不用你陪了。你只管先陪寶姐姐去吧。」寶玉心中固然不捨,也只得回去。臨行前又對三女幾多叮囑,不在話下。

卻説寶玉回至榮國府,先給王夫人等請了安,可巧鳳姐也在。説了一會閒話,王夫人道:「也不早了,我也乏了。你們也早些歇着去吧。」鳳姐和寶玉方退了出去。來至那僻靜處,鳳姐才拉了寶玉問道:「你將可卿救了?」寶玉笑道:「姐姐果然神機妙算,我不説你也能猜得?」鳳姐捏住了寶玉的耳朵道:「你這膽子也忒大了,捅了這幺大的簍子,還敢在這兒笑的跟沒事一般。」寶玉聽了大吃一驚,忙問是怎幺了。鳳姐才鬆了手道:「我問你,可是你去了鐵檻寺?」寶玉點頭,鳳姐嘆了口氣道:「你只管救可卿救罷了,何苦來還要一把火燒了咱自家家廟!」寶玉聽了忙道:「只是將可卿的身子搬了出去,並不敢放火。必是臨走的時候驚慌,忘了滅燭火走了水。可燒成什幺樣了?」鳳姐嘆道:「還好,只將那停棺木的偏殿燒了,所幸倒沒什幺要緊,只有幾個老家人的棺木停放。如此也好,倒是滅了痕跡,後也不至於被人知道可卿的身子不在那裏了。小魔王,你可千萬得把可卿好好藏好,若是讓旁人知道了,可不得了。」寶玉忙點頭答應。鳳姐又問起可卿,寶玉一一説了。鳳姐方長出一口氣,又道:「我還未得空將你和寶丫頭的事兒跟林妹妹説呢,雖説她不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那子你卻是知道的。我只繞着彎子説得委婉些,倒是解鈴還是繫鈴人。

你還是該好好去勸才好。」寶玉聽了心上一緊道:「好姐姐,我何嘗不想呢,只是我……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平復了。」鳳姐笑道:「誰讓你看着碗裏的惦記着鍋裏的,左一個姐姐又一個妹妹恨不得都收在房裏,如今知道發愁了?這事兒我卻幫不上了。」遂又嘆了口氣道:「你啊,什幺時候能不讓我替你心呢?」姊弟二人又説了一回話,又恐人多眼雜,終不敢有何造次,只得各自散了。

卻説寶玉回至梨香院,只得先將黛玉放下,一路上想着剛同寶釵成親,第二夜便是一夜未歸,心中頗為過意不去,正發愁一會兒該如何安撫寶釵。先給薛姨媽請了安,因怕薛姨媽擔驚受怕,也不敢説要搭救薛蟠一事,閒話了幾句,便朝後面寶釵閨房去了。

進了門卻見寶釵正拉着襲人的手説話。二女見寶玉進來了,忙起身。襲人幫着寶玉更衣,又拿起寶玉常穿的衣服給他換上道:「二爺也真是,娶了都不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知道,若不是昨兒茗煙説話含糊讓我給套出來了只怕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呢。」寶玉嘿嘿笑道:「太過匆忙,連老太太也是昨兒才知道的呢。你多久過來的?」寶釵道:「見你第二天還不回來,哪裏就能放心,這不來這裏尋你了?順便將你那邊的洗換衣服帶過來幾套。襲人真真是個細心的。」寶玉忙賠笑道:「好寶寶,昨兒真真有事耽擱住了,沒能回來陪你,你不惱我吧?」寶釵遞過一條巾給寶玉擦臉一面道:「哪裏就那幺容易惱了呢?爺們長大了,自然不應該像我們女人家一般天天躲在院子裏不見人,總是要去外頭應酬闖蕩才是正經的。只是像昨兒晚上那樣,只要告訴我們屋裏個信,別白讓我們擔心就對了。」寶玉笑着將寶釵抱在懷裏親了一口道:「好寶寶,我知道你是最通情達理的。」寶釵卻羞道:「二爺,放尊重點,讓人笑話。」寶玉卻笑道:「這裏又沒外人,難道你還怕襲人笑話你不成?襲人姐姐,今兒也別回去了,就住在這裏吧。」襲人一笑道:「這可不成,我還得趕回園子裏去呢,那邊麝月出去了,晴雯也出去了,我若再不在,只怕她們能把那裏翻過來鬧也是有的。」寶玉道:「就你最愛心,難怪她們都叫你花大。」襲人臉上一紅,道:「聽他們渾説,寶二才是真呢。」寶釵掙了寶玉的胳膊,拉着襲人道:「都是一樣的……」襲人也才發覺失口説錯了話,因道:「二爺,我這就回那頭去了,不然一會兒園子裏該關門了。」説着便去了。這邊寶玉便又抱住了寶釵道:「寶寶,可想我了?」因屋裏再沒別人,寶釵才好好讓寶玉抱着,口中卻道:「只一天多沒見着,哪裏就想了?」寶玉笑道:「我卻想你想得緊呢。」説着便要索吻。

寶釵卻將頭偏過去道:「嗯……你這兩跑哪裏去了?身子上又是汗味又是酒味的……」寶玉笑道:「這兩確實跑了不少地方,也了許多汗。今兒又和三位哥哥吃了酒。寶寶稍等,我這就去好好洗洗。」寶釵卻拉住了寶玉道:「這大晚上的,還要到哪裏去洗。你若是……不嫌我笨拙,只在這裏洗吧,我……我伺候你……」寶玉聽了喜道:「那自然最好不過,只是有勞寶寶了。」一時寶釵命婆子搬來沐浴的木桶,又提了幾桶熱湯來倒在桶裏,親手試了水温,只覺不冷不熱,方散了婆子關了門,低着頭道:「衣服吧……都準備妥當了。」一面幫寶玉將上身衣服除去了。見寶玉赤着膀子,更不敢抬頭看寶玉的眼,又蹲下身子來,替寶玉解開了汗巾子,拉下褲子,那陽物便現了出來,正直直的對着寶釵。寶釵滿臉緋紅,忙扭過頭去道:「好了,進去吧。」寶玉道:「好寶寶,陪我一起洗吧。」寶釵羞道:「我剛洗過的,你洗你的就是了……」寶玉也不勉強,抬腿進了浴桶,只覺那温温的水浸着身子,身上的乏意頓時消減了許多,説不出的舒坦,不由閉上眼長長嘆了一聲。寶釵輕輕將寶玉頭髮解開了,先疏通好了,才細細的洗起來。

洗好了頭,小聲道:「往前靠靠,我給你擦背……」寶玉笑道:「好寶寶,不如你也進來,這樣擦起來不也方便?且這幺泡一泡又解乏的。」寶釵道:「我……我不要,這桶子裏侷促……若兩人都進去了還怎幺洗呢……啊!寶玉,不要,衣服都濕了……」寶玉不由分説,已經將寶釵抱進了浴桶內,寶釵平裏喜歡素淨的衣服,只因這幾本是自己大喜的子,才換了一件淡紅的紗衣,如今被水一浸,早已濕透了,緊緊地裹在身上,將那凹凸的曼妙身姿勾勒的愈發豐腴了,衣服內白皙的皮也若隱若現的勾人眼球。

寶玉看着懷中的寶釵,痴痴地道:「寶寶,你真的死我了。」寶釵羞得用手護着前道:「你又混鬧了,這會子可好,衣服都濕了……」正説着,那一雙手卻被拿開了:「好寶寶,濕了又何妨,了就是了。」説着便去幫寶釵解起來。寶釵無法,只得任憑寶玉將自己的衣服都除去了。寶玉哪裏肯老老實實的幫寶釵衣服,那衣服都濕着粘在身上本就難,又有寶玉邊邊換着法子玩,直用了大半個時辰方將寶釵淨了。寶釵早已嬌連連,也不知是因為身子浸在熱水裏還是怎的,那凝脂般白淨的身子隱隱泛起了一層紅暈,白裏透紅更顯得嬌豔滴。

「寶姐姐,你好美啊,來再讓我嚐嚐你的香甜。」寶玉説着,已將寶釵的小口擒住了,舌頭也如小蛇一般鑽入了寶釵口中,貪婪的寶釵香甜的津。寶釵只覺得舌子都要被融化了,口中只發出嗚嗚聲,將那柔的身子在寶玉懷裏扭動着,將本就不平靜的水面更泛起層層漣漪。

寶釵正享受着愛郎纏綿的擁吻,不覺有些離了,忽的覺得私處被一陣聊騷,那不知何時微微凸起出來的珠已被寶玉兩手指鉗住了,不由身子一抖。寶玉放了寶釵的香舌輕輕廝磨着寶釵的耳垂道:「好寶寶,讓我親親你的小嘴吧。」

「嗯……你不是……不是才親過……」寶玉輕輕朝寶釵耳孔中吹了一口熱氣道:「好寶寶,我是要親你下面這張小嘴呢。」説着那兩跟手指稍稍用力,寶釵不由又癲了一下。

「啊……那裏……那裏怎幺可以……那裏髒……」

「好寶寶,怎幺會髒呢?都説過了,那裏是女兒最乾淨的地方,況且你上下兩張小嘴都是這般香甜,又咱們會腌臢?」寶玉一面説着,已將寶釵轉了個身,握着寶釵柳的一用力便將寶釵的玉提出了水面。

寶釵拗不過,只得將兩隻手撐住了浴盆邊緣。回頭一看,正瞧見寶玉在自己身後瞪大了眼瞪着自己最羞人的所在凝看。寶釵羞得嚀了一聲,想躲避開這人的視線,無奈兩瓣玉被牢牢握住不能掙,只得將自己火熱熱的臉頰埋在了胳膊上。

寶玉卻並不着急,先是細細的將那玉股上的水珠一一舐乾淨了,才轉向那嬌豔的玉蛤上去。寶釵雖隱約知道寶玉要做什幺,卻只覺那玉股上傳來了一陣温熱,雖是不及心中所想的那般讓人難堪,卻又隱約覺得有些失落。正自心中沒了主意,卻猛地覺得那玉蛤中有一條温軟的物件在遊走,那股子濕熱似是要將兩片都融化了一般。

寶玉只聞着那股子獨有的幽香,細細的品嚐着寶釵的玉蛤,將那外,連同每條褶皺都細細的過了,方挑開兩片肥,舌尖抵着那已悄悄探出頭來的珠一番亂拱,只讓寶釵口中不由發出了些許呻

「寶玉……寶玉……不要了,要……又要出來了……」寶釵只覺得那私處一陣陣酥麻,自己小腹中便如被灌了一盞熱茶,暖暖的就要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