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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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梅和薇妮在院子的大橡樹下放了一張躺椅,讓芙蘭可以在白天時到院子透透氣,同時看看不同的景緻。
芙蘭穿了一襲紅的長袍,倚在躺椅上,望向葉隙的白雲藍天,一邊聽女兒念《傲慢與偏見》。這些天來,她已漸漸好轉,氣好了很多。她聽得有點倦了,便慢慢合上眼睛。
薇妮放下書本,看母親睡着了,就幫她拉上毯,在她頰上輕輕親了一下。近來一切都好轉了,她們有足夠的錢付醫葯費和房租,又把木屋改造了一番,母親的病也大有起,只要找到父親,她們的生活幾乎可以説是十全十美了。
薇妮嘆口氣,痠疼的膀子。待會兒她就要到水晶宮的更衣室去練舞,以便應付當晚的演出。
必於她在水晶宮演出的事,她和莎梅決議瞞她母親到底。她們只告訴她説薇妮得到了沈太太的那個工作,芙蘭身在病中,也就信以為真。薇妮也不曉得她的秘密能瞞到幾時,不過現在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做一天算一天,看着辦了。
最近她常常會想到那個黑眼深沉的西班牙人。偶爾她會找出麥斯送給她的玫瑰,凝視枯乾的花瓣,彷彿又看到他在對她微笑,聽見他低沉的聲音,覺他的手温暖的掌握。就像現在,她幾乎聽到他的馬蹄…
她陡然轉過頭,望向外面的道路。她的確聽到馬蹄聲了!温麥斯恍若平空從她的夢裏走出來,一樣是那身漂亮的西班牙裝束。他摘下低邊的黑帽,向薇妮鞠躬致意。人還沒開口,那對黑眸先已訴説了千言萬語。薇妮伸手撫平鵝黃的長裙,希望自己臉還算自然。兩個人面對面,半天都不説話,最後還是麥斯先笑了起來。
“我原來在想,不曉得你是否如我記憶中那麼美麗,結果卻發現你比我記憶中更美。”
“看見你真是太好了,先生。”薇妮説,轉向母親,發現母親已經醒過來了。
芙蘭只看麥斯一眼,就知道他必定是女兒的救命恩人。她對他微微一笑,風姿嫣然如昔。
“媽媽,這位是温麥斯先生。我受傷的時候,就是他和他的家人救了我的。”麥斯看着那位母親的銀藍眼睛,分明和女兒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她雖然憔悴,但風韻卻不曾稍減。母女兩人的美都是不朽的。
“真是不盡,温先生。”芙蘭説着法國腔很重的西班牙語。
“小女多虧相救,我會永遠記得你的大恩。”麥斯有點意外,他沒想到口太太竟是法國人。
“我必須説那件事是我們的榮幸,貝太太。”他以微笑掩飾他的驚異。
“我不知道您是法國人,夫人,令千金沒有提到這一點。”
“我是,”芙蘭笑道。
“難怪小女沒有告訴你,温先生。你瞧,她一直當我是英國人了。”麥斯執起那隻細瘦的手舉到邊,用法語説道:“令千金讓蓬蓽生輝不少,應該是我向你道謝才對,貝太太。”麥斯和芙蘭相視一下,彼此的欣賞盡在不言中。
“你的法語講得真好,温先生。”芙蘭告訴他。
麥斯坐在芙蘭身旁的門階上。
“你的西班牙話也和令千金一樣好,夫人。”
“謝謝你,那是應該的,我們兩個都是我丈夫的學生。”芙蘭眼中的光彩突然盡失,換上一副哀傷的神情。
“你應該聽説我丈夫失蹤的事了,對不對,温先生?”薇妮看着她母親和麥斯彼此恭維,總算又都説回英語。
麥斯看見貝太太淚盈眉睫,柔聲道:“請不要悲傷,夫人,我有理由相信貝先生還在人世。”
“你發現我父親的下落了嗎?”薇妮滿懷希望地問道。她看見母親臉變得慘白,趕緊到她身邊去,生怕她會支持不住。
“我去找過令尊的合夥人吳山姆,”麥斯一開口,又引了母女兩人的注意。
“據他告訴我的話,我相信令尊還在人世。”芙蘭躺回枕頭上後,薇妮一時忘情地抓住麥斯的衣袖。
“告訴我他説了什麼,”她連聲催促道。
“只要還有一點希望,我絕不會放棄。”
“請你信任我,我一定會盡全力去追查令尊的下落。現在先不要問我問題,等我找到他時,我就會告訴你。你能信任我嗎?”薇妮正視他的眼睛。
“我全心全意地信任你,不過我又欠你一份情了,先生。”麥斯真想將薇妮擁進懷裏,替她擋去任何苦厄災難。為了她,他一定要找到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