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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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備,不料也位至專閫。又往下審了兩冊,見有禮部奏本,留神一看,卻是核准江淮節度使請將原任監政林如海崇祀名宦祠的。此等奏疏全是按着老套,只中間敍林如海生平政績,有一段四六。賈政正要細看,卻因夕照沉西,那廊下又被大巴蕉葉子遮住,看不清那些小字,便放下歇歇。隨後玉釧兒來回道:“老爺的飯擺上了。”賈政就踱了進去,那林如海在江淮本有德政,一班紳士追懷遺愛,請祀名宦,自有意中。卻怪賈珍本是個紈袴,從前書上就沒聽他談過政治,何以忽有此煌煌大文?説起來不外兩句俗語,一句是福至心靈,一句是學問從閲歷出來的。他自從平定匪亂,移鎮范陽,這幾年一心一意,從安邦定國着想,頭一件就是整頓戎備。就是龍武中軍底子,陸續擴充,練成勁旅。又用了周姑爺攸陣之策,挑選邊地及各部落健兒編練了二十來萬兵。這幾年認真訓練,扼要駐紮,個個都是干城腹心之選。難得聖明在上,慎重用人。
同時荊襄、江淮、兩粵、閩越、黔雲、秦隴各重鎮,都是文武兼全,公忠體國的大臣。歷年翦除宄,扶植紀綱,把封疆整頓得鐵桶似的。就是那水師,經賈珍一番改編,添造戰船,造就將才,也不似從前專門擺樣的。論起此時兵力,很可以建成奮武。在賈珍之意只主張安內靖外,養鋒不用。比如一個人氣體充實,即使稍受外,也不足為患,若胡亂吃藥,或是恃強討賊,那就糟了。
二則國家的本在於養士養民,還得養中有教。養士的重在養他的氣,養民的重在養他的廉,比如一個人家,先要子弟知道學好,合力顧家,那家必定興旺;不要學別人家的虛排場,沒有本事單學排場,再學些壞習氣,看他走到人前,也像個闊人家的公子哥兒,背地裏只會偷丫頭,賣東西,外帶着吃喝嫖賭,將來還不是敗家子麼。三則要幫着朝廷修明制度。
一國有一國的制度,一家有一家的規矩,就是有些行不動的,也不能不管好歹輕重,嘁哩卡叉地都毀掉它。譬如一所房子,那老年的黃松架子,三、二百年不會壞的。漏了挑挑頂,破了抹抹灰,還可支持幾時;實在歪了閃了,就那木架子重新翻蓋翻蓋,便和新的一樣;你説老房子不好,要提另蓋了新的,新的還沒有影子,倒把舊的樑柱窗扇先拆了當劈柴燒,可叫一家子在哪裏住呢?
賈珍調到這裏,一向本着這主意做去,又怕萬一他走開了,後來的人未必能知道他的用心,另一個主意,必至枝節橫生,前功盡棄。趁着那幾天公事清簡便自寫出大意,令總文案姓洪的做成奏稿,又和幕府中一班名士,仔細斟酌了,方才繕折拜發。
皇上見那封奏,説的全是經國良規,當下降了一道旨意,發各該管衙門查照理,一面由內閣發抄登報。剛好那天賈政於無意中見着,到上房和王夫人説起,還十分誇讚,只猜疑不知是誰替他做的。王夫人道:“我聽説璉兒帶去的王作梅,珍兒看他好,留在幕裏,也許是他的手筆罷?”賈政道:“作梅筆下平常得很,只公事還,這文章哪裏做得出呢?”言罷尚嗟嘆不止。那姓洪的本是老幕府,卻不常到京,與賈政並不認識,始終不知是他做的,這且按下不提。
卻説賈璉自從調任陳州,做書的忙着説那賈府和寶、黛之事,一直沒提到他,如今又要從頭敍起。他那年在范陽見了賈珍,不久即攜眷起程。前任預省,到汴梁,先赴各大憲衙門稟到。節度使知道他來歷不少,即時接見,待遇甚優。次便懸牌飭赴新任賈璉稟謝下來,又見過司道,即帶同平兒母子,一路起早往陳州去。好在沒幾天的旱路,到了府城,先安下公館,接印拜客。
忙了幾天,俟前任騰出衙署,便同眷屬進衙居住。那同知本是閒着,卻也礙着禮制關防,不能出去閒逛,只同當地紳士們偶然宴會來往。賈璉一向散蕩慣了的,覺得非常悶氣。過幾時,和府衙們幾個幕友混了,也時常請他們至後園桐桂堂飲酒閒談。幕友中一個錢穀,一個書啓都是會唱的,大家吹吹唱唱,藉此消遣。
小哥兒此時也十來歲了,另請一位西席教他念書。平兒在衙門裏又添了一個姐兒,起名順姐幾。在平兒月子裏,賈璉更憋悶得受不得,只可和丫頭們混鬧。好在本府仰慕賈府聲光,反而恭維賈璉,相處得十分浹洽。那地方民情敦厚,幾個有名紳士也都和賈璉要好,到省裏見着大憲,都説賈丞是個方面之才,可惜置於散地,無從展布。大憲也聽在耳朵裏。
那天賈璉在簽押房看公事,小廝們拿着一封京信上來,看那封面,乃是賈蓉寄來的。拆開細看,方知賈政告退,移居西山養病,以及賈薏升任閣學,賈權特賞進士等事。賈璉想起好久沒寫信給賈政請安,又沒有去信道喜,似乎説不過去。當下便寫起稟帖,他寫信是很不容易的,又是寫給賈政,更不敢大意。先另紙起個草稿,改了又改,然後譽寫。剛剛寫了一半,執帖家人上來回道:“府大老爺拜會。”賈璉吩咐請進,一面忙換衣冠山。
那知府名叫賀雲升,是個紹興人。刑名老夫子出身,連捐帶保,不幾年做到現在地位。當下賓主見禮讓在炕上就坐。賀雲升滿面含笑,向賈璉道喜道:“寅見大喜,剛才兄弟接到省信,方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