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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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領着眾人拜了太妃。太妃瞧見賈蕙,也笑道:“這孩子真聰明,和他父親是一個模子。”問了幾歲,又問念什麼書呢,賈蕙都答應了。太妃笑道:“別看人兒小,唸的書倒不少,將來未可限量呢。”又叫宮女們拿糖果給他吃,一面讓王夫人等就座。王夫人、尤氏在下面一溜椅子上坐了,李紈、寶釵和賈蕙仍舊侍立,太妃誇讚了賈政、賈蘭一番,又向尤氏略問范陽任上的情形。尤氏道:“這一向地方上倒很平靜,都是託太妃的福庇。”太妃笑道:“咱們這幾家故舊祖上都共過患難,如今還要數你們府上,在京在外都能替皇上家出力,別家可就難説了。”正説着,小太監進來回道:“王爺叫請賈蕙。”寶釵忙叫蕙哥兒跟着他去。走過向層院子,才到內書房。那裏是小小的三間室,裝修陳設,十分緻,院中也有些花木山石。北靜王正在炕上坐着,賈蕙進去請了安,又磕頭道喜。北靜王忙叫小太監扶起,命他在一旁坐下。問知已入家學讀書,甚為欣。又問道:“你念《左傳》,對那秋的時局如何看法?”賈蕙道:“秋的時代各諸侯只知爭權奪利,究竟也保不長。所以孔子揭出尊王二字,勸他們省悟。我只可惜齊桓晉文,既知要尊王,為什麼只借個虛名圖暫時的霸業?傳到子孫,倒被手下權臣把國篡了。若果真盡心竭力,將東周扶持起來,周天子也好了,他們的勢力也保住了,豈不是永久的霸業嗎?”北靜王大喜道:“想不到這點年紀居然大有見識。”此時東面窗子上正照滿了太陽,便出了“紅滿窗”四字,命他對。賈蕙對的是“青雲得路”,北靜王更喜道:“你父親那樣天才,我深望他為國家做個柱石之臣,不料僅得一第,就出家去了。你總要努力讀書,勉承先業,將來功名不在你哥哥以下。”賈蕙答應兩聲是,又謝王爺的厚意,竟能周旋中矩,宛如成人。長史拿了一大搭子名帖進來,回道:“各位大人老父們,謝王爺賜宴。”北靜王吩咐給他們道乏,又吩咐道:“這賈蕙就在這裏跟我吃罷。”少時午飯擺上,賈蕙陪北靜王同吃,吃罷又問了好些話。又道:“你父親在家的時候常到我這裏來的,你大了也可以常來走走。這裏很有講究文章學問的人呢。”坐了一會兒,又命小太監領他到外客廳聽戲,賈蕙道:“我祖母和母親都在裏頭等着,她們等久了,要着急呢。”北靜王點點頭,從身上解下一個漢玉佩件,説道:“給你帶回去玩吧。”一面叫小太監好生關送他到裏頭去,賈蕙謝了北靜王,回至內殿,王夫人等坐席已畢,便帶他坐車同回。在車上拿出漢玉佩件給寶釵看,原來雕的是一匹天馬,正合上賈蕙的屬相,也算恰巧的了。
過了幾天會試榜發,賈蘭和各總裁入朝覆命。皇上見進呈各卷全取的是和平中正之作,聖心甚喜,各獎勵了幾句。榜中頗多知名之士,薛蝌也中了一百二十二名進士,只因殿試朝考只取在中等,仍用了主事,分在户部。雖然還是六品前程,可是薛家世代業商,從沒有中過兩榜的,也算破天荒的盛事了。他家下各商號夥友仍湊了份子,公送一班小戲,其中腳戲碼全是薛蟠預先掂對的。
薛姨媽和寶釵、寶琴商量,遍請了邢夫人、王夫人、李嬸孃、王舅太太和尤氏、李紈、探、惜、湘雲、李紋、李綺諸人,只探、惜辭了。那天薛姨媽甚為高興,説道:“蝌兒只想個正途功名,總算被他巴望到了。”尤氏道:“到底文的功名吃香,若在家鄉,還要豎旗杆掛匾呢。”李嬸孃笑道:“我聽人説財神和文昌不大到一處去的,姨太太這兩年把財神爺重新請了回來,文昌帝君也看出這裏是好地方,跟着也來拜會,這有多麼難得喲!”邢岫煙對王夫人仍舊稱呼太太,只稱呼李紈不得不改口叫太師母,李紈未免侷促不安。
到晚上讓座安席,那邢夫人、王夫人等坐了一席,那席上尤氏、湘雲定要推李紈上座,説道:“今兒誰也不敢僭你的坐,別説太師母,就是師母也沒有坐在底下的道理。”湘雲道:“原是該太師母坐的,我們都沾得太師母的光,若老師不把蝌二爺中了,哪有這麼好戲聽呢!”大家笑了一陣,李紈沒法,只得坐下。大家一面吃着,一面看那燈戲,都看住了。王夫人卻因身子不快,坐到半席先回。寶釵因惦記蕙哥兒,也跟着回來。到了怡紅院,見蕙哥兒正和秋紋、碧痕槍十開玩,便説道:“晚上玩玩也好,盡着念要念出病來呢。”蕙哥兒放下牌,跟寶釵進了裏屋。
寶釵和他説起二舅舅中了進士,在家裏傳戲請客。蕙哥兒笑道:“中個散進士算得什麼!”鶯兒笑道:“哥兒口氣真不小,將來要中狀元的。”寶釵道:“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功名的事誰能拿得穩呢?”又説了一回話,便催蕙哥兒去睡。一面叫鶯兒服侍卸枚。
那時才初夏,夜間尚覺微涼。寶釵卸妝完了,又叫鶯兒放下卷窗,自己又砑了一爐篆香,方收拾就寢。剛到枕上,便見黛玉笑的站在牀前,説道:“寶姐姐,你們真會玩,又是看花燈,又是賞牡丹,你們撇了我,以為我不會知道麼?”寶釵道:“我倒想邀你的,也得你能來喲。”黛玉笑道:“我若來了,可真成了林姑娘鬧鬼,你們這園子也別想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