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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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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着背過去了!”王夫人道:“你就去看看吧,看是什麼情形,就打發人來告訴我。”李紈、探都道:“我們也去瞧瞧。”湘雲道:“據我看這是肝厥,一會子轉過來就會好的,太太不要着急。”説着也和寶釵同去。

到了新房那院,見麝月歪在耳房裏小竹牀上,面如金紙,一無聲息。秋紋、碧痕和小丫環們都在地下圍着她,有叫她的,有捏人中的,手忙腳亂,攪成一片,寶釵等進去也沒覺得。寶釵不便説她們,只向着鶯兒道:“到底是怎麼哭壞了的?這麼大丫頭,一句明白話也不會説!”秋紋聽得寶釵發怒,才連忙直起身來,定神細述了一遍。

原來那回癲和尚送了玉來,麝月多了一句話,説道:“虧得那年沒有砸了。”寶玉聽了立時就昏過去。麝月又悔又怕,心裏打定主意,若是寶玉死了她便跟了去。後來寶玉返過來,漸漸全好了,就也打斷念頭。及至寶玉場後走失,麝月哭昏了幾次,總盼着寶玉回來。那天賈政家信到了,提到遇見寶玉已做了和尚,寶釵、襲人哭得死去活來,麝月只暗地裏垂淚。心想:“古來有殉故主的,沒有殉和尚的。”正不知如何是好,又聽説老爺的主見,凡是寶玉屋裏的人一概要打發出去。輾轉思量便又決定了一個主意,放在心裏,若是容我在這裏呢我便盡我一輩子的心,目前伺候二,將來扶持哥兒,也算對得住寶玉的了。若是依老爺的主見,定要打發出去,那可沒法子,只得拼着一死。

背地裏盡和秋紋談過,及至襲人出去,她心裏想:“襲人是寶玉第一個人,又是一半過了明路的,尚且要打發出去,象我們更不必説了,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志向,我地位雖不如襲人,説起受恩是一樣的。她平挑三揀四,損人利己,什麼事我不知道。那年誆着寶玉説要出去,害得寶玉失魂落魄,她趁機又要挾了許多言語,寶玉件件依從,甚至斷釵立誓。又有一回鬧些閒氣,説死説活,寶玉説道:‘你死了我當和尚去。’看得她如同林姑娘一樣。就是萬一寶玉死了,她不能跟了去,也應該守的。難道忍心説第二句話?如今不過當了和尚她便掉頭不顧往前着去了,倘或一朝寶玉還俗回來,看她有什麼臉見人?往常寶玉在傢什麼事她都站在頭裏,我只可跟着她走,現在她另抱琵琶負恩改嫁,我也跟着她走麼?”如此思前想後,非止一。這天送了寶釵出去,回到屋內,並無別人,便和秋紋細談肺腑,訴説一番,又啼哭一番,又怕外人聽見,勉強抑止,不敢放聲。不料一口氣堵住,便昏暈過去,不省人事。秋紋又驚又痛,連忙喊了眾丫頭進來,幫着叫喚,總不見甦醒。鶯兒嚇昏了,才至寶釵處送信。此時寶釵聽秋紋説了詳細情形,知是爭痰擁閉,忙即傳知外面管事們速請王太醫,湘雲説起:“四牌樓西有針科大夫,人都稱他金針王,治奇疾神效。湘雲的叔叔史鼎有一次墜馬昏厥,經他針治,只施了三針,立時救轉。”寶釵聽了,又命人飛馬去請。偏生那天王太醫在太醫院裏值夜班來不了,那金針王先已出馬,輾轉尋着,剛來到府門,麝月已經氣絕體冰,面帶笑容去了,眼角卻還掛着淚痕。王夫人正打發彩雲來問,見此情形,忙即回説了。李紈、探也上去詳細回明。

王夫人聞知,即令寶釵同湘雲搬至上房東偏院三間北屋暫住,留秋紋、碧痕等在那裏看守。賈政那天在東府賈珍處吃飯,夜晚回來,聞王夫人告知此事,非常嘆。當下即叫賈璉進來,當面吩咐,一切悉依寶玉側室之體,移到梨香院從豐殯斂。過七移靈家廟。發引之,寶玉房下諸人皆送至鐵檻寺安厝方回。賈政又傳諭另賞銀百兩給她家裏,在麝月也算很風光的了,此是後話。

且説那晚寶釵和湘雲同住東偏院,鶯兒、翠縷即在外間作伴,十分閒談,翠縷道:“今兒咱們在一頭兒睡吧,我有點怪怕的。”鶯兒道:“怕什麼呢?麝月姐姐跟咱們很好,她又是好死的,就來了我也不怕。”翠縷道:“若論麝月姐姐,那人真沒什麼可怕的。她平那麼和平,好象鋸了嘴的葫蘆。想不到有如此烈。”鶯兒道:“人是不容易看出來的,襲人姐姐哭的那麼死去話來的,到末了倒沒有事。這位不聲不響的,誰都沒提防她,倒有她的老主意,這種事本不是做給誰看的,只在自己的良心上過得去過不去罷了。”翠縷道:“我每回踉姑娘來住,姐姐們大家玩玩樂樂。只有她從不多走一步,只一心服侍二爺。有一回我看見寶二從老太太那裏下來,她和秋紋一個捧着帽子,一個捧着衣包,很象戲台上的龍套。如今她這一去,可能跟二爺在一塊兒呢?”鶯兒道:“這事誰能知道,人説你有點傻,這真是傻話了。”裏間寶釵、湘雲也正在閒談,聽見她們這番話,不免暗添傷,寶釵道:“象麝月這樣也算死得其所了,我就沒有她的造化。”湘雲道:“寶姐姐,你向來豁達,何以也有些輿論。若論我們二人所處的境遇都得算命的。可是你比我就強得多了。頭一層你有母有兄,家裏也還過得去。第二層翁姑健在,又聽説你已有喜信,將來生個好兒子作老封君,那稻香老農不就是榜樣麼?”寶釵道:“我那個哥你還不知道麼,只有叫我擔心的,這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