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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啷的擲了起來,鴛鴦也管他們不住。寶玉道:“咱們幹咱們的,鴛鴦姐姐就起令吧。”鳳姐道:“我肚子裏可沒有一點墨水,輪到我,要令官替説的。”尤二姐道:“我也跟姐姐一樣,若不依着我,我就到那一幫去了。”鴛鴦只得應允。
當下起令擲紅。一數恰是寶釵,寶釵喝了門杯,念道:“奉時辰牡,丹顏如渥。”牡丹是並蒂花,又念令底是“風拂檻華濃”。鳳姐笑道:“到底是他像朵牡丹。”黛玉道:“姐姐為什麼單用清平調的句子?這不是楊妃的故事麼?”寶釵笑道:“你們小名叫妃子的才有這忌諱。”説着取過骰子一擲,正數到香菱。香菱早已想好了,喝了酒便念道:“雞鳴喈喈,冠冕雙止。”雞冠是並頭花,令底是”謝家新染紫羅囊“。黛玉道:“這三句真是一氣呵成,又自然又好。可惜令底那句不大像雞冠花。”香菱道:“這句正是羅隱詠雞冠花的,若不好另改一句,‘只紅冠隔錦衣’,也是趙企雞冠花詩句的,這可像了。”寶釵道:“真虧她記的詩句這麼多,若到天上考去,你們還許考她不過呢。”鴛鴦道:“這可該公賀了。”忙叫侍女將各人門杯都斟滿了,大家同飲。尤二姐笑道:“我們量小的光應酬就應酬不起。”黛玉笑道:“他們只管公賀,咱們先大賀了吧。”香菱擲了子,又數了一數,恰到鳳姐。眾人迫她喝酒,也就喝了,只説不出酒令。鴛鴦代她説道:“興言夙夜,子好合。”夜合是並蒂花,又念令底是”夜合花開香滿庭“。寶玉道:“這三句又是一串的,幸虧是替人做槍手,用不着公賀。”黛玉笑道:“我要改一句,‘興言夙夜’不如‘俾晝作夜’才切合呢。”寶釵瞧了黛玉一眼,鳳姐拿指頭羞她道:“林妹妹做了幾天,什麼話都説出口了。”寶玉笑道:“鳳姐姐理她呢,快擲子令吧。”鳳姐笑道:“我知道,得罪了林妹妹,寶兄弟是不依的。”擲下去可巧數到,飲了半口,念道:“亦孔之將,有女仳離。”將離是並蒂花,令底是“仙杖香桃芍藥花”。寶玉道:“一人向隅,舉座不樂。二姐姐總是想不開。”賈母嘆道:“各人有各人的心事,這也怪不得她。那狠心的崽子早晚總有點報應,你們瞧着吧。”擲了,卻數到尤二姐。尤二姐把令杯舉着,儘自沉。
大家只怕她説不出,誰知尤二姐家裏也念過幾年書,忽念道:“不不月,季女斯飢。”月季是連理花,只令底想了半天,總沒有合適的,情願認罰。鴛鴦正要斟酒,黛玉道:“我替她説了吧,‘細柳花稍記月痕’。月字雖是借用,還扣得上。”寶玉道:“這句太生,只怕是杜撰的吧。”黛玉瞅着他道:“人家肚子裏有的你都沒有,還要瞎批評。”鳳姐聽了笑道:“你肚子裏有的,就是他的吧。”説得賈母和眾人都笑了。
鴛鴦催尤二姐擲骰子令,恰好數到黛玉。黛玉央寶釵代飲了懷,自己念道:“佩玉將將,芄蘭之支。”玉蘭是同心花,令底是“皎如玉樹臨風前”。大家都道:“這三句又雅又巧,真是錦心繡口,應該公賀一杯。”鴛鴦看着眾人都喝了,又看那邊數紅的還在那裏擲呢。尤三姐喝得已有九分了,堆着兩朵桃花,比平常更嬌豔。金釧兒喝醉了,只叫心跳。麝月伏在几上。晴雯把酒吐在手巾裏,擲在地上,卻向紫鵑搶手巾。鴛鴦也覺好笑,便向賈母道:“老祖宗喝一杯壽酒,説了收令吧。”大家酒也夠了。”寶玉洗了玉斗,重新斟酒,奉與賈母。賈母飲罷,含笑指着黛玉道:“可以攻玉,“又指着寶釵道:“其子在梅。”玉梅是個並蒂花,又指着寶玉道:“朝宗於海,蔽於甘棠。”海棠是個並蒂花,又念兩句詩,算雙令底道:“寒與梅花同不睡,被人喚作海棠顛。”寶玉先拍手道:“真真老太太説得有趣,我們公賀雙杯收令吧。”鴛鴦忙着勸飲。寶玉先把雙杯喝了,又至廊下和賈珠、秦柳諸人喝了幾杯。見月花光,十分可愛。便同着他們在前院花下散步玩賞。
柳湘蓮談到青埂峯和白猿鬥劍。寶玉也跟着説説。賈珠、秦鍾都聽住了,也不知賈母和內眷什麼時候散的。直至夜深歸寢,寶玉回到內室。釵黛二人已將房門扣上,央及了半天,只是不開。紫鵑、麝月諸人在西屋聽見了,偷着擠眼發笑。
不知後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碧落侍郎侍姬共戲紫薇學士學使超遷話説寶玉自赤霞宮前院回來,釵黛二人已將房門扣上。任寶玉如何央及,只是不開,也不答言。寶玉恨道:“你們不理我,我拼着今兒站一夜也不走的。”只聽黛玉道:“我和寶姐姐有好些事,趁今兒要商量的,你好好的替我上西屋去睡,我明兒還留寶姐姐住一天補還你。你若不聽我的話,我可從此不理你了。”寶玉又再三叮囑,明天別放寶姐姐回去。
黛玉答應了,寶玉憋着悶氣,懶懶的向西屋走來。晴雯笑道:“們不要你了,我們再把門關上,看你往哪裏去?”金釧兒道:“二爺為什麼不跪着求求,也許二位心就軟了。”寶玉正在不高興,便説道:“你們都沒有好人,人家做這麼大的蠟子,還拿人取笑。”紫鵑笑道:“你們別惹二爺生氣了,我給二爺銷牀去。”寶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