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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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廂後院的垂絲海棠開了,盈盈如雲,空中浮現着靡靡的粉。
“你沒聽錯?”
“是,屬下親耳聽見段公子管他叫——師兄。”尹駐江站在裴聲身後,畢恭畢敬道。
他跟隨裴聲多年,其他人不是升了官,就是死了,只有他,至今仍是裴聲手中的一柄利刃。
院中靜謐半刻,裴聲看着池子裏的魚,手中摩挲着一隻香囊,淡淡道:“景荷樓……還有林成忠那裏如何?”
“官皆有姓名來歷登記在冊,然教坊司中查無此人。
昨屬下見林小將軍帶着那人同進同出,看上去極為親密。”
“杜留月……”裴聲神凝重。
“主子……您是不是疑心,杜留月便是杜若公子?”這幾年來,尹駐江已見慣了裴聲不時魂不守舍的模樣,知他是對杜若念念不忘。
“我曾試探杜若武功,也曾猜測他與段刻容的關係,可他忘得乾淨,空剩個虛底子。”裴聲頓了頓,道,“段刻容胡言亂語撇清二人關係,但仔細想想,又有誰能支使他悄無聲息的將人從詔獄中帶走呢?”思來想去,也只有二人的師父、那個向來神神秘秘的國師鍾語空了。
五年前他就猜測過,只是鍾語空來去無蹤,常年在宮中停留,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裴聲多次相請都給他搪過去。
“主子,若他的確是杜公子,為何不願與您相認?”裴聲抓緊香囊,輕聲道:“因為他恨我。”天漸晚,正是黃昏時候。
嘗聞黃昏時刻,是月替、人鬼擦肩之時,易見祟。
馮有信自然不信這個,他做過的惡事兩隻手數不過來,還不是活到了現在?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不過為名為利為一己之私罷了,人人唾棄,卻無可奈何,猶如過街老鼠,雖是人人喊打,可他跑得夠快,找得靠山夠堅實,便誰也打不着他,任他逍遙法外。
天暗了,外頭漸漸的一縷餘暉也沒有了。
小廝點了油燈便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馮有信不好風雅,偏好孌寵美人,此時正命人用繩子拿了前幾綁回的少年送來。
他猶記得那,少年楚楚可憐的神情,當真得他慾火叢生,想起五年前從將軍府送出的尤物。
然那小東西不知好歹,百般掙扎,還令馮有信手臂上見了血。
馮有信想着,臉上不猙獰起來。
小廝動作慢,馮有信耐不住子喚幾聲,可外頭靜悄悄的,竟是無人應答。
馮有信怒從心中來,狠狠地推了門去,想着要好好教訓一頓這些不聽話的奴才。
門一開,他怒氣消了大半——那名姿容秀麗的少年正站在門外,他雙手被綁縛住,一條絹帕自舌綁到腦後,令他口不能閉,見馮有信出來瑟縮着後退。
屋內的燭火忽而息了,馮有信滿腦子慾念,顧不得怪異,忙拉着少年入了屋,門隨即緊閉。
少年含糊不清道:“馮大人,點燈吧,天黑,我害怕……”馮有信故意不去做,反而有意嚇唬他道:“你可知黃昏與黑夜替之時,常有鬼怪奪人命?”少年驚惶道:“大人可別嚇唬我,聽聞身負罪惡之人才會被拖入黃泉之下,我等清清白白,應當……”馮有信從身後一把抱住他,道:“如今你成了我的人,還有什麼清白不清白的……”説罷,寬衣解帶,急地摟他。
可人卻沒入黑暗之中,馮有信一把抱了個空。
只見油燈忽而生出豆大的光,映在少年身上,牆上投出張牙舞爪的影子,顯得鬼氣森森。
少年背對着他,森然道:“大人不怕鬼神,可你看我是誰?”他轉過來,撕下臉上的皮,出下面穠麗的五官,左頰一道傷猙獰非常,好似羅剎厲鬼一般。
馮有信大驚失,連連後退,驚叫不止。
“大人自始來處處窺視於我,如今怎麼如此害怕?”但聞利刃入“嗤”的一聲,馮有信被他捂住口鼻,喉中氣不得出,掙扎不止。
接連又是幾刀,屋中“嗚嗚”聲漸止,而後“撲通”一聲,牆上馮有信的影子橫倒下去,半撲在牀榻上。
另一個影子瞬間消失了,只剩下血從屍身上落下的滴答聲。
屏風隔開了半個屋子,永宜悠閒地靠在美人榻上,一手抱着一隻瑟瑟發抖的小貓,另一手中捏着一份寫滿蠅頭小楷的紙張。
“就這些了?”屏風外,一人跪地,細聲道:“是。”這人面白無須,模樣清秀,嗓音細細的。
“馮大人是怎麼個死法?”
“屍體是馮夫人發現的。
被人用利刃貫穿口,接連捅刺。
其人手法練,只是力道不夠,只有一處傷口是貫穿的,那人離去時,馮大人應當還有氣。”
“哦,不是一刀斃命,那並非是殺手所為咯?”
“不好説。
此人善使暗器,我在油燈上發現子被削去半截,而那隻‘暗器’是一枚繡花針,沒入牆內有一尺之深。”
“與你相比何如?”
“……”他沉半晌,道,“相差彷彿。”永宜忽道:“既然如此,為何當年杜若未能命隕山間?”屏風外的人身形一頓,冷靜道:“將軍機過人,早已察覺,屬下不敢輕舉妄動。
之後……杜公子察覺了山廟機關,也是屬下沒料到的。
若有第二次,屬下定能……”
“行了,雖説你失手了,但先一步尋到了段家的把柄,也算功過相抵吧,”永宜摸了摸貓兒的皮,道:“那此事,便給你來查了,行玉。”她緩緩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