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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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孩童無邊無際的抱怨惡意織在一起,語速越來越快,最終扭曲成鋪天蓋地的刺耳尖嘯。喬雙鯉膛劇烈起伏,呼帶着顫音,他想要跑,整個人卻彷彿被釘在了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喬國什麼也沒聽到,他已經走到了那堆紙殼子前,錘了錘老,費力把它們收拾成一摞往旁邊搬。
“喬……喬國……”喬雙鯉渾身抖得就像篩糠,整個人彷彿陷入了惡臭污泥之中,眼睜睜看着自己向下沉沒。他的眼睛已經沒有了焦距,顫抖僵硬的喉嚨中溢出微不可聞的呻-。喬雙鯉試圖警告,顫抖的上牙碰撞到下牙發出怪異的咯咯聲響,然而聲音卻微弱的幾不可聞。
那個“塑料袋”就在喬國旁邊,他動作時甚至還不小心碰到了。
“塑料袋”慢飄到了喬國的頭上,緩緩向下罩去,其中鼠的動越來越明顯,幾乎要破壁而出。
男人忽然不動了,臉上表情漸漸空白,‘塑料袋’不斷延伸,向下罩去,當到了心臟部位時吱吱唧唧的聲音忽然歡快起來,緊接着灰白的‘塑料袋’化作體,輕而易舉鑽入他的心臟。
喬國神空茫,瞳孔中失去了光亮。隨着‘塑料袋’越鑽越深,他的皮膚失去血,灰白仿若石塑,同時他的身軀逐漸開始變得透明,好像顫顫悠悠的肥皂泡泡,一戳即破。
喬雙鯉驚恐萬分地看着眼前的場面,恐懼的一動都不敢動。眼前景象勾起了他心底最深沉的絕望。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
“小魚小魚!”清脆歡快的童音在耳邊迴響,恍惚間拎着零食的小胖子蹦蹦跳跳跑來,門路地撲到喬雙鯉家門前。
“小魚快開門,我媽給我買了數碼寶貝的遊戲卡,可帶勁了!”砰砰敲門聲響起,五歲的喬雙鯉小心翼翼挪到門前,透過貓眼向外看去,心驚膽戰,遍體生寒。
小胖子嘴角裂開歡笑,臉上面無表情,傀儡般機械化的敲着門。他心臟的地方空了,連帶着衣服破開大,裏面寄生着一隻灰白鼠崽。
“小魚快開門,開門啊!”
“開門,快開門!”
“為什麼不開門。”
“為什麼不救我。”
“為什麼……”聲音逐漸扭曲,充滿毫不掩飾的惡意,仿若惡鬼的呢喃。
“我……開門了。只是……”喬雙鯉渾渾噩噩,隱約看到年幼的自己緊緊攥着掃帚恐懼顫抖衝出門,向着那隻老鼠撲去。然而在碰觸到王多的瞬間,他憑空消失了。
喬雙鯉撲了個空,額頭狠狠磕在樓梯上,血如注,他很快爬起來,茫然四顧。樓道里響起嘈雜聲,打牌的喬國回來了,被血糊了滿臉的喬雙鯉嚇了一跳,抱起他就往醫院衝,隨後就是一陣兵荒馬亂。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來去匆匆的白大褂,他額頭縫了八、九針,麻醉過後沒喊一聲疼。
“……肯定是被人推的,咱們家娃娃怎麼可能自己摔到地上!”馮倩怒氣衝衝的尖聲吵嚷在病房迴盪,擼起袖子就回去準備找人算賬,喬雙鯉恍然回神,揪着衣襬急匆匆追問:“王多呢?!王多消失了!他……”他只得到了馮倩茫然的目光。
“王多?誰啊那是?”
…
…
所有人都將王多忘記了。王家的父母不記得自己有個兒子,馮倩也不記得之前有個小男孩經常找喬雙鯉來玩。傷好後他去學校,空位上坐着別的學生,老師一如既往地上課,名單上不再有王多的名字。
所有人都將王多忘了,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
只有喬雙鯉還記得。
喬雙鯉大病一場,剛出醫院又進醫院。醒來後他便看到小區裏還有怪物,不是老鼠,更多的是像“塑料袋”一樣的存在,裏面動着未成形鼠崽。
正常人看不到,喬雙鯉能看到,卻也觸碰不了。十幾年來他眼睜睜注視着小區中不斷有人消失。
愛跳廣場舞的李大媽,每早出來遛狗的王叔,樓下跳皮筋的雙馬尾小姑娘……只要他們消失了,就會被所有人遺忘。只有喬雙鯉痛苦記得。
多麼可怕。
喬雙鯉在小區裏餵了很多貓,沒有半點用處,這不是普通的老鼠。最初每次“塑料袋”出現他都能聽到所有人心底最深沉的惡意,到現在,只要他情緒開始變得消極低沉,那些聲音就仿若噩夢黑泥無孔不入,即使藏在被窩裏,雙手捂住耳朵也阻止不了。
醜惡情緒直鑽入喬雙鯉的內心,多年來痛苦壓抑恐懼不斷積澱,他變得沉默封閉自己。喬雙鯉成了個孤僻的怪小孩。
現在,喬國也要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他為了送自己去面試才出的門,而喬雙鯉幾乎沒有叫過這個男人爸爸。再過一兩秒,他就要消失了,和王多一樣,和曾經消失的無數人一樣。
和他在大地震中消失的父母一樣。
那不是普通的地震。
喬雙鯉在無數次夢魘中重複着年幼時最恐怖的景象。地面崩裂成荒蕪淒涼的廢墟,人們絕望悲泣嚎哭。大地中鑽出山一樣大的巨鼠,噬了他的父母。
“嗒。”喬雙鯉扶着車,身體搖搖晃晃,他死死盯着那隻剩下邊角的‘塑料袋’,極為艱難又緩慢地邁出一步,手腳冰涼,顫顫巍巍,面前是無窮無盡的恐懼。但喬雙鯉邁開了第一步,整個身體就彷彿被帶動了起來。
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