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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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趕緊去料理棺木,一面到府裏報信,全似莊也就過來灑了幾點淚,寬了兩句,那位新娘下文另有代,暫且不提。到了下晚成殮,是個動殤不能久,第二天就抬了出去。賈端甫不解得這夾傷寒的緣由,晚上同那位未正名的如夫人談起來,這位如夫人一想的不好,還要疑到我身上,這可不能不實説了,當下説道:“這件事我本來早想同你説,因為關係太大,我又沒有拿着實據,告訴了你,你的脾氣是最方正嚴厲的,那還容得麼?
這是有關人家命名節的事,我又算不得個甚麼好人出來指證不成,不曉得的人,還要説太太留下這一雙兒女我容不得,故意造言生事呢!所以一直忍到今兒,自從在彰德府衙門裏,我就覺着小姐同少爺的情形不對,因為少爺年紀小才十三四歲的人,那裏去敢瞎疑他,後來在浙江、湖北幾處衙門裏,時常看見少爺清晨、黑夜在小姐房裏走出來,老媽子也同我説過,我都攔着不準亂説。只想少爺娶了親,小姐嫁了出去,一牀棉被蓋了過去豈不好呢?前天,你打全親家老爺那裏回來,約有前半刻鐘的功夫,我在門簾裏看見小姐打對面房裏匆匆的走了出來,我想姊姊在兄弟房裏坐坐也不算件事,後來你叫我們吃瓜,小姐不肯吃,少爺吃着,我看小姐望着少爺擠眼眨眼的,我心裏就有些詫異,然而也想不到他們大白天裏會這麼胡幹。
現在説少爺得的是夾傷寒,那可事事對景。我可勸你,現在少爺已經死了,你追究起來也是無益。再把個小姐死又何苦呢!徒然鬧的通國皆知,不如裝作不曉得,趕緊找個人家把這小姐嫁了過去豈不乾淨!你想想是不是?”賈端甫這才曉得他這位愛女竟是個魯國文姜。
看書的諸位,賈端甫如此一位道學先生,家政又嚴肅如此,怎麼他的子兒女會如此蕩呢?做書的以為此皆賈端甫治家太嚴之過。有人問做書的説道:“這話説的不通,我正嫌賈端甫治家不嚴才有這種弊。假使他當連那張全的女都不准他進上房,這十幾歲的幼兒,都攆到中堂以外,豈不就沒有這些事了呢。”不知道天下的事體無一樣可以強制,只有順而導,使他涵濡於不覺就我範圍,若去逆而制之,就如搏沙遏水必致潰敗,決裂男女,身備具他不動慾念則已,動了慾念銅牆鐵壁不能限他,刀鋸斧鉞不能他。只有愈遏愈熾的泰西人,講那平理近情、順道公量的治法教法,並不是抑君父之權,實有鑑於中外家國曆來變亂,無不由於防制太嚴,惟有使各適其,方能消患未來,而且人生處世無論何人總宜待之以誠。
做書的生平不談理,只有這“誠能動物,不誠無物”兩語是細心體驗確有至理的。家庭之中果能處處以誠,則妾、子女自然各循其分,不忍相欺,若我不以誠相待,惟處處以禮法,即使勉循規矩,那心竟亦斷不相屬,況至於拂人之,則尤為不幹物忌,上損天和。你看那籠鳥瓶花已覺得不如那得食階前的瓦雀、自生牆角的蓬蒿來得獨饒生意,人為萬物之靈,更豈可拿他束縛拘攣,使他一無生趣。賈端甫把他的子閉在深閨,一步路不許她亂行,一個人不許她亂見,諸位設身處地,如果做了他的女願意不願意呢?婦女人家必得一個男人的面不見,才能全他貞節,見了男人就要不端,這種婦女也就不堪承教。賈端甫既以不肖之心待其女,其女自必以不肖自待。
所以,有一位先生説過“中材子弟全視父兄之駕駁,何如駁駁得宜,則弩駘可成騏驥,駁駁失當,則鸞鳳可為鴟鴞。”這周似珍夫人、賈靜如小姐秉雖非堅貞,廉恥亦未盡喪,比起那上海堂子裏中等倌人也還不致不及。何以那些倌人雖與客人裙屐相親,到了留宿也還要斟酌,不是見客就留用的。相幫夥計朝夕相見,也並不致亂來。倘使賈端甫掃除那種假道學的家規,讓他們舒暢天機怡情適志,這一位誥命夫人、一位千金決不致蕩檢逾閑,毀生滅至於此極。所以,做書的不歸咎於賈端甫的子、女兒,專歸咎於賈端甫一人。自古以來,低褲襠出在鐵門檻裏頭,諸位將正史稗官人情物理細細的考究,便知道做書的不是於賈端甫身上過為刻論了。
再説,賈端甫細想這位愛姬的話真正不錯,現在再去追究必致醜聲外揚,只好不聞不問。幸喜這位愛姬已有了幾個月的身孕,宗兆可以不愁。但是,這女兒帶到甘肅衙門裏去嫁,萬一人家因為不是原身吵鬧起來,在那任上豈不丟臉?聽説那東明縣拿到一個強盜,已把那彰德的事體供了出來,這裏人家大約都有點短道,不如在此地找個人家嫁了。如果有什麼説話,還可以朝強盜身上一推,那是遭逢強暴不能怪我閨門不謹的。
想了一想,也就向他那未正名的如夫人説道:“既然你這麼説,我也不去追究,明天去託全似莊做媒。”當晚收拾安寢。
次去託了全似莊,因恐全似莊是個本府,差不多的人夠不上找他做媒,又去託了全似莊的賬房書啓各位師爺説:“不拘官幕紳商都無不可,我是因為要了卻向平之願再去到任,省得累贅,所以愈快愈好。”他這位小姐在彰德府城外立的那次“功勞”,這時候,東明縣已經拿獲夜飛鵬的口供,正定已紛紛傳説,説是這回他這少爺説是得的夾的傷寒,他這少爺向來不出外玩笑眾所共知,人家也總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