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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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回明瞭是奉臬台批示,來相驗這高祝氏屍身的。增太尊怎好見得,只好叫家人傳話説等裏頭收拾收拾,就請進去相驗不必見了。一面託賬房師爺、經所太爺同高竹崗商量,求他認誣揀驗,許到兩萬銀子,那高竹崗倒也答應這經所,又去同漢陽縣關説允送五竿,漢陽縣聽了這分厚禮賜如何不受。只因賈臬台是有名風厲的,今兒到任頭一件事,又只一江之隔,如何隱瞞得過?這個糖果兒恐怕吃了不能消化,自己的前程要緊,怎能顧得這位本府,只好多謝了。高竹崗見縣裏説不通,曉得已經一發難收,也就不肯揀驗。這縣官就帶了屍親高竹崗進去,把高祝氏屍身搬放平地細細相驗,上下打了探條,那銀針上青黑,用皂角水擦洗不去,產門有餘出,實系被後服毒身死,據實詳報上去。這賈臬台就批發審局提省審辦。這增輝到案還狡賴着不肯承認姦情,賈臬台就詳請制台奏參先行革職,以便刑訊,硃批下來自然是着照辦,請制台恭錄行知到司。賈臬台奉到了立刻就傳發審局提調,同首府上去説道:“這案關係因致弊人命,這增輝已經奏準刑訊,諸位不要留情。增輝今天如再不認供,儘管用刑罷,這樣衣冠敗類也不必替他留面子了。”這首府同發審局提調自然喏喏,連聲答應下去。到底同寅面上,而且是才卸的漢陽府,怎好意思叫他躺在階前衣體的吃那板子,就把增輝叫到花廳,龍玉燕開導道:“你的案子制台已經奏準,將你革刑訊。今天臬台吩咐的話很難為的,我前回在台面上不是當着曹大錯那一班人説過的,今兒你到哪裏,我到哪裏,任他是刀山劍窯我也不辭。你是舒服慣了的人,今兒隻身到那苦地方去,身邊沒人調護那如何能行?我聽見説皇上家的恩典,這犯罪的出口是準帶家眷的,我跟着你去就是了。”增朗之道:“你肯如此,那真難得,前回你説的顛沛死生,我説的天涯地角,不想竟成今的語讖。”我經了這番風從此發誓收心,決不負你這一番好意。”增朗之核算核算歷年所餘的宦囊,也還有五萬多金,留了兩萬銀子與他太太猶雲娘,其餘的都匯到張家口放在自己身邊,這財政本是他自己掌着,猶雲娘見這事理上勢上都無可説,也不容不答應。隔了幾天,部文已到,增朗之領了諮文帶着龍玉燕起程。後來在關外,龍玉燕居然連舉兩子,增朗之限滿遇赦,就帶着龍玉燕住在京裏,又寫信託怡軒把玉燕的老翁龍鍾仁的靈柩,在通州擇地安葬。
他那位太太猶雲孃的行徑他也暗暗看穿,也不再去顧問,那猶雲娘也不再來找他,彼此就不離而離了。
看書的諸位增朗之的這起案子,雖然是咎由自取,這賈端甫卻也不免公報私仇。奉勸天下人遇有寒士萬不可拿言語嘲笑他,遇到那不平正的寒士更不可拿言語去嘲笑他。説者無心,聞者刺骨,逞一時快意之談貽異殺身之禍,這是何苦呢?這增朗之就是在小銀珠房裏,低低的説了那兩句戲言,誰知當的側坐寒酸竟做了今的頂頭長吏,得身敗名裂,謫戍遐荒,惟口啓羞如是如是。至於增朗之、龍玉燕兩個雖是子娃心術並沒有甚麼大壞,所以結局也還不惡。這增朗之荷戈遠戍之時,正是他老太爺撤瑟歸真之。訃音到來,已在他動身之後。
他老太爺的姨娘也生了一個兒子,南京石霸街也還置了一所房屋。猶雲娘因為同這姨娘素來不睦,不願與他同居,連聽見公公不在的信,也並未奔往哭臨。攜了兩萬銀子同了那心愛的內侄猶子蒸,並帶着廣東谷埠討的那個鍾紋搬到揚州去祝這鐘紋最能體貼這位太太的心意,遇到這位太太每月告假的時候,他就敬謹代勞陪着這位內侄少爺,在廣東的時節即是如此,所以猶雲娘、猶子蒸均甚喜歡他。到了揚州之後,這兩萬銀子的敗政漸漸的到了這猶子蒸手裏。他在廣東碰着停捐的那一年,猶雲娘就着增朗之替他捐了一個侯選從九。這會子他又加捐一個鹽知事捐免驗看,指分兩淮。猶子蒸既做了官,這鐘紋也就漸漸的當令,始而與這猶雲娘平分,既而竟是強賓壓主。
再過了兩年,那猶子蒸公然在門口改貼了猶公館的條子,那鍾紋也公然算是猶太太。猶雲娘同他理論,他説:“我是增大人的姨娘,增大人犯罪出口我改嫁了猶老爺沒有甚麼不可,你是他的姑母,難道好做他的太太不成,同我爭些甚麼?真真好不要臉。”這猶雲娘被他説的啞口無言,想來這理是講不過他,只好忍氣聲躲在旁邊做了老姑太太,吃碗閒飯而已。
那高竹崗結案之後,自然沒人敢去聘請。心裏細想:雖然攀倒了一位太守,卻斷送了一個愛姬,未曾到分文倒反失去館地,也不免十分懊悔,終問居旅邸,短嘆長呼。有一天,過午不起他管家叫也不應,打開門來一看,這位師爺竟無疾而終。他那枕箱裏藏的繡鞋卻拋擲滿牀,手邊上還有一隻似乎是那在手裏看着死了才丟下來的。這家人看了大驚,連忙招呼店家,一面通知他那位觀察親戚。大家看了都不解是甚麼怪病,只好買棺成殮。這個家人替他把那些繡鞋也都殮入棺中做個殉葬之物,這也算善於體貼主人意思了。再説,那位賈臬台做了兩個多月,真是視於無刑、聽於無聲的恭維這位制台,以為不久就可開藩開府。不料,一天接到一個電抄,賈臬台看了大驚,究竟是道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