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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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水中倒映的銀月,忽而想起來,這是他的夢。
自從修道之後,秦於晏就很久沒有做過夢了,不知為何,近幾來他每都會做夢,即便是在打坐冥想,腦子裏也會不自覺出現些許凌亂的畫面。
只是那些夢境他醒來後便會忘記了,連些許碎片都記不清,光怪陸離,唯有醒來之時,會生出一些奇異的滿足,像是夢到了什麼美妙的事情一般。
眼前還是頭一次,秦於晏頭腦如此清晰地面對自己的夢境,這覺還真有些怪異,他想,大概這回總算能知道自己夢境中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些許水聲,與那瀑布的聲音不一樣,這水聲就彷彿有一尾游魚在水面上翻了一下尾巴,發出輕微的噼啪聲音,迴盪在耳邊,十分輕巧。
秦於晏忍不住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卻見有一道影子自水底遊過,青絲漫漫地飄蕩開來,若水底的青荇一般,只聽嘩啦一聲,那人破水而出,出上半身來。
皎潔的月光自頭頂灑落,將他鴉青的髮絲映得透亮,便愈發襯得那人皮膚白皙,温潤如玉一般,眉目如淺墨畫就,眼瞳若琉璃一般的灰,在月光下折出通透的光芒,帶着幾分冷清,眼睛轉動間,卻又彷彿有一點狡黠意味。
秦於晏眉頭一動,道:“長寧?”那人看向他,眉眼忽而一彎,容貌在銀的月光下竟有了幾分驚豔的意味,他笑道:“嗯?你在叫我?”秦於晏不明白為何會在自己的夢裏面看到相長寧,他有些不解地道:“你為何在這裏?”那人笑了,眼睛微微眯起來,道:“這是你的夢,你想我在哪裏,我就在哪裏。”秦於晏搖了搖頭,像是在否認什麼,道:“這不是我的夢。”聞言,那人便笑道:“既不是你的夢,難不成是我的麼?”秦於晏倏然再次看向他,眸光冷寒,道:“既是我的夢,你就該消失。”那人依舊是笑,不慌不忙地道:“這自然簡單,道君,你讓我消失,我便消失了。”秦於晏盯着他,沉默不語,夜風輕忽吹過,將頭頂的紅楓帶動,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有些像書頁飛快地翻過一般,少傾,片片楓葉落了下來,順着風隨那人的青絲滑落,跌在肩窩上,然後被清澈的溪水帶走。
空氣沉默良久,那人便輕聲呵道:“道君,為何我還未消失?”秦於晏臉微沉,緊緊盯着他看,然後鏘然一聲,雪亮的劍光寸寸滑開,在月光下泛起森寒的白光來,映在那人的雙目中,將那雙琉璃的眸子襯得有若珠華一般,璀璨奪目。
秦於晏手持長劍,微微一揮,雪白的劍光若驚虹閃過,噗嗤一聲悶響,刺入對方的心口,霎時間,汩汩的鮮血爭先恐後地奔湧而出,將清澈的溪水染成一片暗紅,和着那紅楓,嫋嫋娜娜地飄遠了。
那人輕聲悶哼,伸手將劍刃抓住,鋒鋭的刃口將他的手掌割裂了,殷紅的鮮血順着手肘下來,秦於晏略微皺了一下眉,快速將劍了出來,帶起一蓬血花,看着那人落入水中,鴉青的髮絲鋪散開來,彷彿一隻深夜浮上水面的水妖一般。
秦於晏面無表情地看着那人緩緩沉入水底,快要消失的那一刻,他突然張了張口,吐出一串氣泡來,像是説了一句什麼話。
秦於晏仔細地擦拭着劍刃,不自覺地去猜測他説的到底是什麼,好疼?不太像相長寧的風格。
好冷?修道之人怕什麼冷?秦於晏總算是將劍刃擦拭乾淨了,鋒鋭的劍刃在月光下折出乾淨的光芒,他的目光雖然看似落在劍上,腦子裏卻不斷地回想着,那人在水底時張口的口型,到底是在説什麼?
到底是什麼?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悉的聲音含笑喚他:“道君。”那一剎那,若驚雷乍破,醍醐灌頂,秦於晏立即便想起來了,相長寧每次有所求時,或者調侃他的時候,都是用這個語氣喚他,道君。
秦於晏猛地醒了過來,入目則是一雙琉璃灰的眸子,與夢境中的那一雙如出一轍,那人被一劍刺中,落入水中的畫面再次被秦於晏想起來,他下意識垂了眼簾,努力鎮靜道:“你在做什麼?”相長寧挑了挑眉,道:“我還要問你呢,才與你説着話,你竟然睡着了——等等,你是睡着了?還是封閉聽覺去冥想了?”秦於晏這才想起來,之前確實是在與相長寧説話,但是不知為何就開始進入了冥想的狀態,便想着索打坐入定也好,反正已是夜晚了,這才有了做夢一説。
只是這個夢有些莫名其妙,秦於晏忍不住抬手了眉心,道:“我一時岔了神。”相長寧似笑非笑地道:“那你這神可岔得夠遠,我一連叫你三四聲都回不過來,還想着要不要去找個鬼修幫你收一收魂。”秦於晏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很快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撇開目光,道:“什麼事?”相長寧道:“倒是沒什麼大事,只是突然記起明就是小會場第一輪比試最後一場,可用不用得着我去?若是不用,我就不去了。”此時距離論道大會開始已經三天了,很快便是第一輪比試的最後一場,這一場過後,勝負便出來了三分之一,相長寧這幾都懶得去,去了也是在那高台上打瞌睡。
你去有什麼用?秦於晏本想這麼回,但是不知怎麼,話到嘴邊就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