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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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尖上蹭髒的一個小點。視線聚焦，這個小點漸漸地擴散變大，像團裹來低氣壓的烏雲。周遭傳來才會發言結束的掌聲，像沸騰的水從耳朵裏灌入，燒到腔，蒸汽撐脹了肺腑。

學生間出現一陣小騷動，他喉嚨幹癢，像卡了片羽。樂知時低下頭清嗓子，新的學生代表走上台。

靠近話筒之後，音響裏發出一陣尖鋭的電嘯聲，彷彿一種強調的先兆。

下一秒，從不大配合的話筒裏傳來一句低沉的聲音。

“抱歉。”樂知時一下子抬起頭，望向演講台上的人，口起伏。

“各位早上好，我是高三（5）班的宋煜。”心跳加速，病理的心跳加速。

像那些女生説的那樣，宋煜的好看是公認的。但他骨相窄長立體、眼型狹長、眼角尖鋭，這些都帶給他極強的壓迫和距離。

從這張臉上很難找到太多情緒的痕跡。

與之相反的，樂知時的五官是柔軟且偏幼態，沒有攻擊力，通透的琥珀瞳仁誠懇又天真。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宋煜垂眼，視線落在小臂上攤開的文件夾上，語氣不疾不徐，偶爾會抬一抬頭，目光沉靜。

樂知時從小就很喜歡聽宋煜唸書的聲音，無論什麼。可他此刻卻不太對勁，明明很想努力聽清每一個字，但無法集中，喉嚨幹癢的症狀愈發明顯。

氣管彷彿被一點點壓縮變細，氣在仄的甬道里擠着，上不去也下不來。

糟了。

這反應太悉，樂知時出墊着的包裝袋查看。肺裏氣的聲音像不斷拉開的風箱。

果然買錯了。這個牌子的普通麪包和米麪包只有右下角的一個標誌不同，其他完全一樣。

樂知時患有嚴重的小麥過症，臨牀反應除了常見的風疹和喉癢，就是最難受的食物過哮，只有在大量接觸過原的時候才會出現，來勢兇猛。

體育館過分安靜，樂知時能聽到的只有宋煜的聲音，和他腔裏愈發明顯的哮鳴。

第一反應是後悔，後悔自己把藥擱在了課桌上，誰能想到就這麼一次，就過發病。

可這種想法沒持續太久，求救的本能來得更快。哮走氣力，樂知時努力向前傾，抓住了蔣宇凡的胳膊。

周圍的人也發現異樣。

“新的學期意味着一種新的開始。”站在台上的宋煜垂眼念稿。

台下的學生忽然出現騷亂，集中在某個班的尾部，有幾個人甚至站了起來，圍成圈。其他班的學生也注意到什麼，伸長了脖子探看。

“這將是一個突破口和臨界點，過往的累積亟待爆發，轉折就在前方……”發生什麼宋煜都不甚關心，他就是這樣的個，只是偶一抬眼，混亂的人羣縫隙裏，他看到了倒地的人，僅僅是半張側臉。

“樂樂！你沒事吧？！”不明情況的教導主任開始出面維持秩序，“哎那個班的，你們在幹嘛？”蔣宇凡跪在地上，語氣焦急，“老師！有人不舒服！”話筒裏的演講戛然中斷，啪嗒一聲，是文件夾落下的聲音，被擴音器放大，格外急促和突兀。

教導主任回過頭，演講台上已經空無一人，“亂了套了！”負責全程錄像的攝影社學生傻傻舉着機器，一時間不知是應該追着學生代表拍過去，還是繼續對準空蕩蕩的演講台。

大會出現意外，暫停演講勉強能算正常反應，可站在演講台上的代表卻二話不説下了台。

而且這個人還是宋煜。

這就太不正常了。

第3章表白現場體育場人聲鼎沸。

樂知時側卧在地，症狀愈發強烈，明明想要大口氣，但進入身體的氣卻越來越微弱，腔裏好像破了一個，嘶嘶地漏氣。還沒能足哪怕一口，他就開始了劇烈的咳嗽。

覺學生的狀態非常不好，王謙也很着急，“樂知時，怎麼回事？你還好嗎？能不能説話？”他扶起樂知時輕拍他後背，“深呼試試，慢點。”就在所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白身影闖入這片淡藍之中，破開擁擠人。

“散開點，別圍着他。”周圍的同班同學都嚇了一跳，誰都沒想到剛剛還在台上發言的宋煜此刻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班主任王謙看見宋煜也有點吃驚，這也是他帶過的學生，當年就覺得這孩子冷漠，連好朋友都不多，怎麼都不像是會見義勇為的類型。

宋煜半蹲下來，把已經説不了話的樂知時半抱在懷裏，調整他的坐姿，然後從口袋裏拿出藥。

看到這隨身攜帶的藥，王謙有些疑惑，仔細詢問:“宋煜，你這個藥他能用嗎？我已經打電話給校醫院的急救人員了，他們很快就到。”

“來不及了。這就是他的藥。”宋煜冷靜得不像學生，更像是專業的急救人員。他抬頭吩咐身邊的人，“大家再散開一點。”他鬆了樂知時的校服領帶，解開襯衣頭兩顆釦子，讓頸部暴出來，攬過他的肩，扶穩頭，另一隻手直接將氣霧劑對準樂知時的嘴，動作連貫迅速，“樂知時，藥。”此時的樂知時滿頭冷汗，微微發紫，本能地攥着宋煜的手臂，用盡全身力氣將氣霧進肺裏。

他已經很久沒有發過哮，那種眼淚和呼都不受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