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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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的瘋狂是無法制止的,十數萬牛羊奔騰的恐怖場景,連最為膽大的北戎勇士都不敢面對,他們驅趕着羊奴收攏牛羊,趁着騷亂,楚章則斂聲屏息趴在了距離王帳不遠處的地上。
濃重的漆黑夜裏,火把暗處的死角成了他最好的保護。
瘋狂擴大的事態終於驚動了北戎王,牛羊是草原部落的生命所繫,逃散的牛羊讓所有北戎人都焦灼不已,依附而來的那些小部落乾脆放下了戍守王庭的任務,驅馬去追那些牛羊,王庭最外圍的防護已經鬆散到全是漏。
華麗的王帳內,睡夢中的北戎王披衣而起,急匆匆地衝出王帳,望着王庭內蔓延洶湧的火光,愕然不能語:“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沒有人想到大魏人身上,只以為是夜裏有誰用火不慎,點燃了帳篷引起的一系列變故。
“命人救火!牛羊不要管了!”北戎王到底是梟雄,迅速定下了心神,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放棄牛羊的選擇。
他的左賢王正在大魏打仗,返回來的軍報態勢良好,只要能拿下大魏常州,他們就能一步步入主中原,到時候還養什麼牛羊?!
王帳邊的護衞接下命令,迅速加入救火的隊列,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在北戎王的側面,距離他十數米遠的一處陰影中,猛然有人如利箭般躍起,向着北戎王撲來,他的動作是這麼快,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孤注一擲的最後一搏,手中的刀刃烏沉沉的塗抹了草枝泥土,在夜裏沒有一點反光。
他就這樣突如其來地狠狠連人帶刀撞進了北戎王的懷,像是一個極其熱情的投懷送抱,北戎王只來得及抬起手,就被撞得連連後退。
楚章下手極其狠辣,手起刀落連捅數刀,每一刀都恨不得扎透北戎王的身體,這個年近半百依舊保持着堅硬肌的男人被劇烈的疼痛扭曲了臉,嘴裏發出低低的呼喝,猛然咆哮一聲,竟然生生將楚章擲了出去!
楚章肩背撞在地上,一個打滾站起身,沒有一絲遲疑地就向外逃去。
北戎王腦海裏還殘留着方才那個刺客那如狼王一樣冷辣兇悍的眼神,心裏驟然泛起了寒意,他嘴裏還在湧着血,肺部的傷讓他連呼都困難,但他還是緊緊抓住了來扶他的護衞的衣領,斷斷續續地命令:“……殺……一定要……殺了他……殺……”若不殺他,北戎必有大難!
他努力要將自己的預説清楚,卻最終只説了一半,半個身體都快要被楚章劈開,血似湧泉,不到片刻,這個率領着北戎困擾了大魏實數年之久的梟雄就圓睜雙目,嚥了氣。
楚章迅速混入混亂的救火隊伍中,用新學的不練的北戎語大聲喊道:“王上被右賢王殺了!為王上報仇!”摟着新納的美人躺在牀上的右賢王渾然不知一口大鍋正氣勢洶洶從天而降。
作者有話要説:右賢王:“?????”第19章山鬼(十八)夜裏,人聲叫喊混雜成一片,王上被右賢王殺了這個消息像是張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整個王庭,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亂,上頭的命令傳不到下面,王帳的嫡系們抄起彎刀近了右賢王的大帳,而右賢王的部下也紛紛提刀上馬,他們不知道右賢王是不是真的殺了王上,但是他們效忠於右賢王,就算這是真的,他們也會為了右賢王而搏命。
於是在人畜不分的黑夜裏,北戎人混戰成了一團,其間還夾雜着各種亂糟糟意味不明的尖叫咆哮。
楚章如一條游魚般在擠擠挨挨的人羣裏飛快穿梭,努力壓低自己的存在,正悶着一頭汗往前擠,就發現突然紮了個空,方才還胳膊壓胳膊的憋悶窒熱一下子成了空蕩蕩的寬鬆。
楚章猛地抬頭,就發現自己扎的太猛,直接衝進了一塊空地。
前方後方都是手持彎刀火把殺氣騰騰正在對峙的北戎人,中央涇渭分明地劃出了一條一丈寬的空白地帶,而楚章在急着逃命的慌亂下,正巧一頭鑽進了這條楚河漢界。
北戎右賢王麾下護衞和王帳嫡系正在對峙,一方要求右賢王出來領罪,另一方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讓右賢王出去,説不定就會被這羣失去理智的野狼撕扯成碎片,雙方都在努力剋制,但是從空氣中不斷蒸騰的熱氣和怒火上來看,他們剋制的效果並不好。
整個王庭都在混亂無序中沸騰,匯聚到這邊來的人越來越多,事態即將控制不住的時候,一個陌生人忽然跌跌撞撞地擠到了兩方陣前。
上百個北戎大漢同時將兇狠的目光轉向了這個突然衝出來的人身上。
楚章的大腦先是一熱,隨後一涼,脊背上擠人羣湧出來的熱汗霎時就成了冰冷的水,沉甸甸墜在衣服上,他下意識想後退,又憑着理智死死定住了腳步。
——不能退,不能心虛!
“你是什麼人?”王帳嫡系裏那名看似是帶頭者的人問他。
楚章閉着嘴,瘋狂思索該怎麼回答。
他臉上抹着厚厚的髒兮兮的泥,一頭亂髮結滿了泥巴殼子,身上的北戎皮袍也髒的不能看,手裏的彎刀還古怪地塗滿了防止反光的草汁——壞了。
想到這裏,楚章的心陡然往下一沉。
外形髒兮兮,他還可以偽裝成慌不擇路亂竄到這裏的羊奴,可是一個羊奴手裏絕不會有彎刀,更不可能在彎刀上抹草汁,這是專門用於暗殺的招數!
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