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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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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低低問:“希夷君在何處?”只要不是想折騰大祭司,她才不管別人麻不麻煩呢,尤勾利落地應承下來:“我帶你們去找他。”天衡靈魄不穩,極致的情緒波動下連法訣也掐不起來,希夷抱着這具氣息微弱的化身慢地走到牀榻邊,將他放下,温柔散漫地理了理他略微凌亂的長髮,一邊牽出神識把法則抓了過來。

“想個辦法,得把明霄和鳴雪回收了。”玄衣曳地的鬼王坐在地上,雙手搭在牀鋪上,鬼魅昳麗的容顏上滿是冷淡和傲慢,只有偶爾望着沉沉睡去的巫主時才會顯出一點近似於孩童的天真笑意。

“……太難了太難了,”法則慨着,“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明霄鳴雪要是真的沒了,荼兆和荼嬰怕是要瘋,失而復得比自始至終都沒找到要磨人得多。”鬼王也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偷懶了,趁他們倆沒找到人的時候一了百了,拖到現在都是麻煩。”法則只是順口嘆一句,心知天道這回是下定了決心,便道:“那你要怎麼做?”鬼王伸手為巫主提了提被子,將枕頭上的長髮一縷一縷理順了,耳語般道:“最省力的辦法就是不去管,本就是無魄的身軀,放着也無妨,可是就怕荼兆荼嬰滿腦子想着要把他們救醒——”他臉上出現了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法則與他心意相通,知道他是想起了善君那攤子糟心事,説起來,善君殺萬人取血,又鬧出一堆幺蛾子,也是琢磨着想把鳴雪喚醒。

這兩具化身收不收回本來與天道都沒什麼,奈何旁人總要藉着他們生出事端,它都不用去看,就能想到荼兆現在一定在焦頭爛額地想着救明霄的方法——可是明霄不要他救,明霄要他專心劍道,做個高高在上世無其二的崑崙仙尊。

——説是去教氣運之子的,結果卻成了拖後腿的人,天道心裏指不定多堵得慌。

好在邵天衡那具化身死的徹徹底底,沒有死灰復燃的可能了,不然元華……等等,法則忽然心虛起來,元華對巫主態度非常,好像正是因為它偷懶給巫主捏了個和邵天衡一模一樣的臉……

鬼王沒有在意它想到了什麼,猶自慢慢地説:“鳴雪放在玉神那裏,倒是不用急着抹除,只是荼兆那裏的明霄……”他想起方才荼兆見到明霄時那種全然與冷靜鋭利無關的情緒,一陣頭大,第一次與凡間那些痛心愛子痴不務正業的老父親有了共同心聲:談什麼情啊,情只會影響你拔劍的速度!

法則聽他説完話,依戀地在天衡臉上盤繞了兩圈,鬼王用手指按住它:“説起來,你怎麼還沒有找到下一任巫主?”不説起這個還好,一説到這個法則都快了:“我也不知道啊!我仔仔細細把所有帶着巫族血脈的人都看了一遍,還拉了時間軸往前翻又往後翻,我就是找不到那個氣運之子!簡直是絕了!按理説這不可能找不到啊,可是我在幾界內都轉遍了,完全、一點點、都沒有他的蹤跡!就像是整個世界完全不會誕育這個人一樣!”這話説得很嚴重。

連法則都搜尋不到的人,代表着這個世界從前不會有這個人,現在不會有這個人,將來也絕不可能有這個人。

——可這簡直是悖論,天柱傾塌,代表巫族的柱子沒有巫主的氣運去撐,那這方小世界不是註定要崩毀了?

任誰聽到自己快要死了心情都不會好,哪怕是無情無愛的天道也是一樣。

鬼王默不作聲地依靠在牀邊,垂着眉眼,長長的睫遮擋住深的瞳孔,厲鬼本就過分蒼白的皮膚在背光處簡直像是一尊雕琢出來的死白冷玉,那種過分的美豔也因為這種鬼氣森森的死白而多了點濕陰涼的曖昧。

阿幼桑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景象,陰影中的鬼王用難以言喻的複雜神望着巫主,他就像是一株長在暗處的藤蔓,藤蔓上生着惑人豔麗的花朵,植株上都是帶毒的刺,要拼了命地將自己扭曲病態的生命攀附纏繞到另一個明亮的靈魂上去。

阿幼桑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象嚇了一跳,再回神時,鬼王已經看了過來。

陰鬱扭曲的氣質從他身上消失了,芝蘭玉樹的俊秀公子笑微微地看着她:“是阿幼桑啊,來看天衡嗎?”阿幼桑一頭長髮還是斑駁的白,臉上活潑陽光的少女神采也消散了大半,被術法錮在年輕皮囊下的長久歲月悄悄探出頭,隨着枯竭了不少的血袒在臉上。

她沒有再穿往纖瘦肢的長筒羅裙和短臂小襖,相當平實地穿着束長裙,間倒還是掛滿了細碎輕盈的銀飾,隨着步履微風發出輕快明亮的聲音,好似年輕姑娘青的笑聲。

“我來看看大祭司,也找你。”她的回答出乎希夷的意料,讓這個俊美的青年輕輕側臉,修長的眉尾壓下,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哦?找我?”阿幼桑的視線一直落在沉睡的天衡身上,答非所問:“大祭司又瘦了。”天衡是在她和尤勾的陪伴下長大的,她們悉他的每一點變化,知道他每一個神情變化代表着什麼,而現在這個被她們看護着長大的青年伶仃瘦弱如一具白骨,他躺在厚厚的錦被裏,竟然要看不到身軀的起伏……

這回,他是真的要死了。

阿幼桑前所未有地受到了這個近的事實。

她這麼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