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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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散了,甚至連一個理由都不必給。
可是這個認知讓他怎麼都不願意接受。
他寧願相信,是因為他勢單力薄,年少無知,無權無勢,所以梵行才什麼都不告訴他。
如果他還是鐘鳴鼎食的燕家的小公子,出身貴胄,天然就是人上人,梵行會不會更願意相信他一點?
燕無糾知道這個假設是錯誤的,但如果不這麼想,他內心的痛苦就要將他咬齧乾淨了——他要一個藉口、一個理由,哪怕它聽起來滑稽又可笑。
他還要打進京師去,去問一個答案。
——是不是沒有權勢,就註定只能被欺凌?沒有權勢的人,就只能膽戰心驚地活?
因為燕家權勢不夠大,所以就算是小罪,也可以被判成滿門抄斬;因為梵行勢單力孤,所以他只能認下不屬於他的罪過,活生生燒死在整個京師的人的面前。
世上怎麼能有這樣沒道理的道理?
如果這道理是皇帝定的,那他就要告訴那皇帝這是錯的;如果天下人都認這道理,那他就要告訴天下人這是錯的;如果世道就是這樣的,那他就要改一改這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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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渾號角響徹戰場,燕無糾身先士卒馭馬在前,右手長槍的槍尖拖曳在地上,和碎石撞出一路細碎火星,如同三角楔子一般狠狠撞進了敵方戰陣中,瞬間在黃土和黑甲中濺開了一大片瓢潑的豔紅。
幾乎是頃刻之間,平靜豐饒的京師之下就成了活生生的絞機,兩方人馬互相扎進對方的陣型中,粘稠的血在沙土上鋪出暗紅的綢緞,都城城門緊閉,偌大京師死寂一片不聞人聲,唯有雷鳴般的廝殺聲從城門外一路撞進城內。
所有人都在心中戰戰兢兢地祈禱。
燕無糾送出長槍,槍尖如閃電般扎入一名小校口,去勢不減,一連穿透了兩人才刺穿地面。
他躍馬上前,順勢出槍,左右一甩,槍身舞出一個漂亮的花,這一招用槍使出來有些怪異的不倫不類,因為它本該是由打出來的,佛門功法,大道煌煌,透着壯闊悲憫的意氣。
坐在後方大帳中的楚鳴鳳身得筆直,面沉鬱,這使他此生最大的一場豪賭,而她即將能獲得世上最甘美的果實。
——只要除掉燕無糾。
不知過了多久,天陰沉沉地壓下來,大雪如棉絮垂落,一視同仁地蓋住滾燙的血和死不瞑目的眼,京師的大門在長久沉寂後緩緩開啓,低沉喑啞的吱呀彷彿垂邁老朽的嘆氣,這座古老都城敞開了懷抱,接它的下一位主人。
燕無糾抹去臉上已經凝固成冰的暗紅陳血,槍上紅纓被凍成硬邦邦的數綹冰冰凌,他提起長槍,頭盔下的神變了又變,最終定格在一個空茫表情上。
似喜非喜,似哭非哭。
戍守城門的衞士們放下兵器趴伏在地上,燕無糾動了動嘴,抬手:“宮城尚有衞士千餘人,前鋒軍隨我來!”震動天地的呼喝炸響,經歷過一番大戰的士卒們仍舊保持着旺盛的士氣,自覺集結成隊伍,跟隨燕無糾如長龍湧入都城。
馬蹄踏過青石板路,雷鳴般的聲響撼動城池,出乎意料,戍守宮城的數千衞士兩手空空,身上未着鎧甲,只穿了單薄的中衣,已經分列橫縱跪在宮城外,見到洪般淌來的燕軍,他們神情不一,眉宇裏都有惶惶之。
燕無糾勒馬急停,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一言不發,令人窒息的壓迫從他身上壓下,只是片刻靜默,白雪就已經淹過了馬蹄,燕無糾的馬不安地打了個響鼻,甩了甩鬃。
終於,宮衞中一名貌似是為首者的抬起了頭,深一口氣:“楚帝已於曜儀殿後梅園自盡,令我等卸甲去兵,奉將軍入宮。”燕無糾聞言愣了一下,好半晌都沒有回話,直到跪在雪地裏衣着單薄的衞兵們凍得瑟瑟發抖嘴都青了,他才恍然回神似的,低聲下令:“收攏降軍,封閉府庫。”前軍依序接管了戍衞京師和宮城的職責,燕無糾沒有急着入住皇宮,而是依舊住在城外軍營裏,他不進城,偌大一座京師就是無主的,但誰也不敢以為他真的是無心帝位。
衙門不過閉了兩天,就又悄無聲息地運轉了起來,官員們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自覺地將一應文書送往城外大營,隱晦地表明瞭自己的立場,但燕無糾就是不進去。
他不進城,城外就圍着數萬大軍,軍中每糧草消耗甚劇,全都要從京城糧倉中調取,户部尚書不過三就急的嘴上長滿了燎泡,上躥下跳要求朝臣們上表請燕無糾入京登基。
——説白了,就是給燕無糾一個名正言順的好聽名分,至少得把之前發檄文招討燕軍時那些“亂臣賊子”啥的給吃掉。
不到五,眾臣便捧着上表前來懇請燕無糾登基,以順應民心,燕無糾拒絕了,自陳才不配位,好聲好氣地請他們回去。
一班老臣頂着大風雪坐着漏風的篷車回去,絞盡腦汁修改了一番文字,第二天又來請,燕無糾還是拒絕了,神情悲憫,頭上好似罩着一圈佛光,嘆着氣説自己不過是一介布衣,無德入住金宮。
老臣們恍然大悟,回去就令有司翻審燕家舊案,多年過去,人證物證大多已不可尋,但他們硬是在三天內找出了一條完整的證據鏈,證明燕家當年沒有犯下謀逆大罪,給燕家翻案了。
翻了案,他們第三次上表,燕無糾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