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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你把錢給我!”燕多糖的嘴哆嗦着,猝不及防被他拽走了手裏的錢袋子,看着弟弟拿着錢袋遞給門口那個和尚,忽然開口:“你走吧,別待在這個家裏了。”梵行就見男孩兒遞出錢袋的手一僵,整個人都木了幾分。
燕多糖站在他背後,一字一頓説:“你跟黑老四混一起,遲早要牽連我們,孃的病我會想辦法,你走吧,別拖累娘了,就當娘沒你這個兒子,我也沒你這個弟弟。”女孩子按着桌面的手也在發抖,她的話卻説得平穩:“你看不慣我偷東西,我也看不慣你和那些女人混一塊兒,咱倆這姐弟跟仇家似的,你還惹來了黑老四……燕無糾,我們沒你這麼大的膽子。”梵行捻着佛珠的手忽然一頓,原本置身事外不打算摻和這一家子麻煩事的佛子,抬起了眼睫。
第90章蓮華(五)燕無糾。
梵行將這個名字在心裏翻來覆去琢磨了片刻,從零落覆灰的記憶裏拎出了一個小片段。
昔年邵魏天下,因太子天衡鍾愛棋藝,各地方官進貢時都會有意無意選擇與棋有關的物件進到東宮,當年東宮內收有兩副棋,都是前朝匠人用極品美玉細心雕琢出的佳作,曾收在前朝宮闈內,是棋中焦尾、珠中隋侯。
那兩副棋,一名兆錯,被賜給了當時的定南公楚章;另一副名為無糾,在燕家嫡次子誕生時,作為東宮賀禮送往了燕家。
這個燕無糾,和那個無糾,會有關係嗎。
他沒有去戳法則問話,而是細細看了一遍這孩子的眉眼。
面前名為燕無糾的男孩兒臉上髒兮兮的,臉頰消瘦,沒有什麼嬰兒肥,還略凹陷,就襯得那雙本來就大的眼睛愈發的大了,瘦小身板裹着糙麻布製成的單衣,一個地地道道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貧民小子。
燕無糾緊緊抿着嘴,心裏混亂不堪,這時一隻手輕輕貼了上來,攏住他乾巴巴的小手,柔軟的布料順着動作落在他手背上,混跡在市井裏的孩子模模糊糊地想着,往裏看那些貴人穿着模樣很軟很舒服的衣服,原來是這樣的覺啊……真的很軟。
燕無糾抬起眼睛,那個緇衣僧人正垂着眼簾,神情如蓮花台上觀世的佛陀一般,他將那隻錢袋回了燕無糾的手心,輕聲誦佛號:“阿彌陀佛,貧僧大費周章找到這位女施主,並不是來追討財物的。”覺到掌心沉甸甸的重量,燕無糾愣愣盯着梵行,半晌才撇撇嘴:“和尚你傻了嗎,你不討錢,跟着我回來幹什麼,難道是來看我們的笑話的嗎?”面前的孩子豎起了滿身尖刺,盯着梵行的眼神滿是警惕和戒備,小小的身體有意無意挪動着擋住了後面的燕多糖,背弓起,薄薄的肌蓄勢待發,大有梵行回答得不對就要暴起的趨勢。
梵行微微嘆氣,窘迫地用手撓了撓後腦勺:“貧僧不是這個意思……”他皺着眉頭努力組織語言,最終還是長嘆一口氣,放棄了用那些文縐縐的佛法解釋,轉而大白話道:“偷東西是不對的,倘若今被偷的是用以救命的錢財,那女施主這罪業就大了,貧僧只是想來勸誡女施主莫要再行此事,至於這錢,佛門中人,錢財皆身外之物,倘若能解貴家一時之急,也是貧僧道業有成。”燕無糾謹慎地打量着梵行的臉,評估他這話的可信度,站在桌邊的燕多糖卻沒想這麼多,她幾步上前來,將弟弟撥拉到一邊兒去,一聲不吭地朝着梵行跪了下來。
三個響頭,實打實磕在了地上。
她這串動作行雲水,連片刻的猶豫都沒有,最後抬起頭來的時候,額頭上還有破了皮的血絲。
她不在乎這是梵行心血來的同情還是高高在上的憐憫施捨,在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説什麼骨氣,考慮什麼別人的死活,都是不合時宜的笑話,因此她雖然聽見了梵行説罪業的話,卻也不以為意,要論罪的話,那就死後讓她去下油鍋吧,她只想帶着弟弟和娘活下去再説。
“大師恩德,燕多糖此生不敢忘記,後但凡大師需要,燕多糖做牛做馬報答大師恩情。行竊的確是不要臉的事,但我要養弟弟,要治孃的病,我不能去賣身,我要是去賣身了,誰來照顧他們……”少女停下了話頭,眼裏有淚水一閃而過,她嚥了下口水,好像這樣就能把所有的心酸苦楚合着淚水一起嚥到肚子裏。
“燕無糾,過來磕頭!”她扭頭兇巴巴地對弟弟喊。
梵行搖搖頭,拂袖用勁風捲起燕多糖,讓她站穩,隨後合十行禮:“貧僧並不想挾恩以報,女施主無須放在心上。”燕無糾磨蹭了兩下,把手裏的錢袋遞給燕多糖,少女接過,正要打開,到底遲疑了一下,沒好意思在梵行面前看,轉身進了布簾子後面。
在那張藍底白花的布簾子落下的時候,梵行隱約看見了後面支着一張小牀,上面的被子出了一個小角,在簾子的縫隙裏一閃而過。
梵行想了想,問燕無糾:“房中那位,是你的母親?她患了什麼疾病?”燕無糾對梵行的態度平順了許多,大概是看在那一袋能讓他家度過難關的錢的份兒上:“是我娘。娘病了三四年了,吃了很多藥也不見好,我們看不起坐堂大夫,只能找遊醫看病,那些半瓶水晃盪的傢伙,一下説娘是心火旺盛,燥鬱不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