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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夜下花燈輝煌的長街,行人摩肩接踵,臉上帶着如出一轍的快樂,嘈雜的笑鬧與叫賣聲混合起來,希夷站在街道當中,抱着不生,抬頭望着進城時就看到過的那盞巨大的花燈。
上面的各花卉還在重複着開放的過程,這個氣機紊亂顛倒的城池裏,他抱着個奄奄一息的孩子,像是海中格格不入的礁石。
“阿弟,怎麼不開心呢?”一個極其温和的聲音,帶着點真切的憂愁和擔心在他背後響起。
希夷慢地轉身,便看到了一張方才見過兩次的臉。
山陰許氏的君子和他的打扮相似,大袖垂墜,風姿翩翩,氣質温潤如玉,望着希夷的時候,就像是兄長看着傷心難過又一言不發的弟弟,他不知道該怎麼哄,眼裏只是一味地心疼。
“怎麼啦,這麼大的人了,不高興的時候還像小孩子一樣。”許時晰輕聲説,哄孩子一樣哄他,“要兄長給你買桂花糖嗎?街角那家阮記又開了,還是你最喜歡的味道。杏花坊也開了,你不是愛吃那裏的杏花酥?小時候就常常吵着只吃這家的杏花酥,便是片刻也不肯等,非要我抱着你上門買才好……”希夷看着他,許時晰微微蹙眉,抬手輕輕碰了碰希夷的額頭。
這大概是個哥哥安弟弟的姿勢,但他似乎顧忌着弟弟的自尊心,很快就把手拿開了。
在手指離開額頭的一瞬間,希夷受到這隻手變得微暖的温度。
他一愣,視線慢慢移了下去,因為就在這一霎那,他聽見了法則輕聲的咕噥:“第七天到了。”與此同時,在他懷裏的不生停下了呼。
第72章驚夢(十六)希夷垂着眼睛看了不生一會兒,沒有任何異樣地抬起頭,對面前的許時晰笑起來:“二兄怎麼會在這裏?”許時晰輕輕一拍他的後腦勺,表情裏都是無奈和縱容:“我不在這裏應該在哪裏?倒是你,在外面野了這麼多年,終於肯回來了?”在外面這麼多年。
希夷抓住了這個關鍵句。
他原以為這個許時晰是和方才見到的那個同一時間段的,但是看起來,應該是再之後一段時間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許時晰説他在外面野了這麼多年,但就法則給他設定的背景來看,許時晏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樓東郡,偶爾會去避暑山莊或温泉莊子度假,但那也算不上是“這麼多年”。
非要説的話,能和在外多年聯繫起來的,只有北胡南下,許氏覆滅,許時晏出逃的事情了。
許氏子弟四散零落,嫡系幼子落在外,至死都沒能回家。
可不正是“在外多年”麼。
他的沉默和思索可能讓許時晰誤會了,丰神俊秀的世家公子蹙起了眉頭:“阿弟,你身體不舒服麼?方才見到你開始,你就神思不屬。”希夷想了想,坦然自若地回答他:“我很好,只是忽然有點想阿孃了。多年未見,二兄可曾娶?有沒有給我添個可愛的小侄兒?”許時晰愣了一下,而後用手指遙遙一點希夷,像是一個對頑皮幼弟沒辦法的兄長:“你這個促狹鬼,説話還是這麼刁鑽。”
“世道未平,娶也是辜負姑娘家,不過我身邊的雲娘你是見過的,府中諸多雜事,都是雲娘在持,你此番回來,多陪陪阿孃,她很想你,外面亂得很,就不要再出去了,朝廷偏安此處,事務繁多,我不常回來,以後府裏還是要你關照着。”許時晰説這話的時候,眼裏都是疲倦,顯然身上繁多的雜事讓這個長袖善舞的公子也有些力不從心,但就算如此,他也沒有對弟弟表出任何一點不滿和抱怨。
有部分皇親國戚逃出了樓東郡,在此處建立了小朝廷;雲娘還跟着許時晰。
希夷從他的話裏抓出這兩個重點。
“不對,前朝覆滅得很乾淨,皇室血脈都死完了,哪來的小朝廷?”法則聽完許時晰的話,就尖鋭地指出了裏面的問題。
“沒有小朝廷?”希夷在心中和法則溝通。
“本沒有什麼小朝廷,”法則肯定地回答,“樓東郡被破前夜,城裏就已經亂了,民暴動,圍住了皇宮和一些世家的宅院,包括山陰許氏在內的世家有不少人沒跑出來,別説皇室血脈了,就是關係稍微遠一點的皇親國戚都大部分折在裏面了。”
“歷史上,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什麼小朝廷。”希夷靜靜地看着面前因為見到了弟弟而眼神歡喜温柔的許時晰。
沒有小朝廷,那麼許時晰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他是陷入了一場秋大夢麼。
“現在的皇帝是哪一個?”希夷乾脆利落地問。
他對於皇權的蔑視表現得淋漓盡致,許時晰對此也習慣了似的,好脾氣地回答:“是先帝的末子,前膠東王。”法則無縫銜接開始扒那位前膠東王的底細:“的確有這麼一個膠東王,母親是宮女,不得寵愛,他早早就被送到封地上去了,民宮時他不在樓東郡——但是,他在樓東郡被破的次月就因為得知這個消息而活活嚇死了。”嚇死了?
希夷在心裏咀嚼了一遍這個形容詞。
法則補充:“真的是嚇死的,涕淚橫,肝膽俱裂,面青紫,氣堵住喉管,一下子就沒了。”許時晰大袖中的手只出一點指尖,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