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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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高的樹杈上這麼説。

明霄站在樹下無奈地看着他:“你不去關注他們便好了，修行為己，何須勞神外界事務。”明頤覺得明霄説的很有道理，倘若每個人的想法她都要去關注，那她早就該為了自己的修行速度飲恨自盡了。

明雪從樹杈上朝下看，那雙明亮的烏黑瞳孔中整個映出了明霄拔清雋的藍身影。

“可是我討厭他們那樣看你，就好像你轉頭就會入魔然後給他們一劍一樣。”明霄笑了笑:“這麼説起來的話，那我也是。”他沒有説也是什麼，這對雙生子心有靈犀，常常説話只説一半，讓旁聽的人莫名其妙，明頤早就習慣了他們這樣的方式，低着頭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假裝這裏沒有人。

然而她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他們三人的最後一次齊聚。

沒過幾，明雪修行出了差錯入魔的消息就傳遍了太素劍宗上下下，明頤從山下趕回來，太虛宮庭院裏就只有大師兄一個人的身影了。

他依舊站在慣常站的那棵大樹下，仰着頭看着上方的樹杈，那裏之前總是躺着一個不拘小節大大咧咧的人，他的衣襬總是會垂下來，搖搖晃晃像是貓兒的尾巴，此刻卻只有風吹過樹梢的颯颯聲響。

“……師兄？”明頤躊躇着輕聲喚了一聲，樹下的道子於是側頭看過來，他的神情還是很淡，在旁人面前他總是這樣肅穆冷漠，見到來人是她，他停頓了一會兒，才稍稍出了一點笑容來:“你回來了。”明頤卻站住了沒有動。

那個神情她一輩子都忘不掉，從驚喜到失落，那麼深重的情緒藏在一個弧度細小的笑容中，他眼睛裏好像有漫天碎掉的星辰，閃爍着最後的輝光，然後被他妥帖地埋藏在冰雪下。

她看着他一步步向上走，最終坐上了太素劍宗的宗主之位，太虛宮中那棵樹年年月月蒼翠如，曾經有一個兄長在樹下等他回不來的弟弟，如今還是有個人在這裏等他回不來的師尊。

明頤踏進太虛宮，樹下廣袖博帶的青年回過頭來，冷肅的面容上出一點點禮貌的笑意:“師叔，你回來了。”那身形拔的青年穿着一身素雪一樣不染塵埃的長袍，烏黑的長髮束在高冠內，一半散在肩後，眉目俊美的如天神琢就，眉心卻有一尾如鳳羽的硃紅劍紋，神情如冰霜堆砌，全身上下看不到一點愛恨情慾的影子，彷彿是天山的一抔雪得了道，冷而無情，積雪如玉，舉松如翠。

然而看着他，明頤就彷彿看見了許多年前那個滿懷期盼地看過來的人。

——一樣冷淡的面貌，一樣温柔的內裏。

明頤深一口氣:“何時出關的？”荼兆回答:“四年前，您下山後不久。阿嬰前幾清掃魔獸時經過崑崙，給我帶了點魔域特有的靈石，我覺得您大概會喜歡，讓小師弟給您送到庫房去了。”明頤看看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看不透面前這青年的修為了:“你又突破了？”荼兆點點頭，沒有什麼隱瞞的意思:“上個月突破的。”明頤眼裏出現了真摯的喜悦:“你和你師尊一樣，修煉起來快的不得了，好像沒有屏障一樣。”荼兆聽見了某個詞，神情依舊平和:“師尊是真正的天才，他的劍道我鑽研了再多，也總覺碰不到盡頭——説起來，這回下山，有消息嗎？”提起這個，明頤垂下了眼睛，輕輕嘆息。

見她這反應，荼兆也大概知道了結果，沒有再問下去，不過明頤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如今修為增長迅速，師兄本就指定你是太素劍宗下一任宗主，宗門上下對此也沒有什麼意見，只不過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一走，我已經給危樓發了信，巫主本就答應過要來崑崙，全讓魔獸耽擱了，現在魔獸漸漸平息，大概也到了他能來的時候了。”正如明霄和鳴雪這對雙生子的預言是上一任巫主為未來太素劍宗宗主占卜時做出的，儘管從情上很難以接受，但明頤知道這並不是説出預言的人的錯，到了荼兆這裏，還是得請巫主過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有的這個規矩，反正全修真界在掌門換代時都會請巫主去看一看。

荼兆挑起眉:“巫主……曾聽師尊提起過，他不是常年卧病在牀？”

“是啊，巫族歷代巫主大都是這樣的，天分越高病得越厲害，現在這一任星君更是常常病得下不來牀，你去過危樓，應該也知道巫族那些人看他跟看眼珠子似的。”荼兆想起十數年前唯一一次去危樓的經歷，不由得頓了半秒:“的確。”明頤搖搖頭:“你是沒見過他出門那陣仗……巫族人簡直恨不得把整個危樓連着給他搬出來，一個白玉京都要放不下他的隨身行李了，主峯後面有座山頭你記得嗎。”荼兆想了想:“沒有人居住的那座山？”明頤嘴角了:“那是專門留給巫主來太素劍宗的時候住的。”一座山頭用來安置巫主和他隨身的族人以及行囊……

荼兆想了想，心中無波無瀾，他竟然對此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説起來，好像從沒有人提過巫主的名字？”荼兆思路一歪，有些疑惑地問。

明頤道:“因為沒有必要去記，巫族溝通星辰，善用卜卦等方術，歷代巫主被外人稱為星君，就是因為他們的名字永遠只在北斗中輪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