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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致命的邂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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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駱!”駱煒森飛身下馬,大聲喊着,不敢靠得太近,怕有個萬一。他的手微微地顫抖,心臟也異常劇烈地跳動起來,眼前的一幕擄掠了他所有的神經。

冷落慢慢轉過身,笑了,説不出味道的笑靨,很美,帶着夕陽時無多的哀豔。

“乖!到我這裏來,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駱駱,所有的,你想要的!快終止這場危險的遊戲!”駱煒森掩飾着他真正的意圖,帶着魅惑的語調,輕柔地誘哄着她,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的嗓音正微微地發着顫。

冷落不語,目光緊緊地鎖住他,掠過一抹深沉莫測的詭芒,臉上又再綻放出那種奇特的笑意——一絲兒淒涼、一絲兒倦意、一絲兒嘲諷。

心焦的駱煒森,伸出手,小心地緩步向前靠近,並試圖通過説話來分散她的注意力“快點來我這裏,我們回家,所有的人都在莊裏等着你。”冷落鋭地將駱煒森的一舉一動皆看盡眼底,她的眼睫微微掀了掀,掩去那一閃即逝的心思,仍然淡笑不語,動也不動。

“乖!把手伸出來,不要嚇我。你該知道我有多愛你,如果你死了,我就把全莊的人通通殺光,讓他們都去陪你!”他不管手上會沾了多少人的鮮血,只要能留住她。

冷落的眼波中蕩起漣漪,然而神卻是冰雪中的花朵,蒼白,碎裂。這種威脅的話,白痴都聽得出來,可惜她本不會為了那些人的命而受他的牽制,他們的生死與她何干?

就差三步,駱煒森眼神不閃一下。

此時,冷落淡紅的薄緩緩勾出冰冷惑人的弧度,在駱煒森伸手抓她之際,她沒有抬腳,而是磨着地面往後輕退了一步,崖沿邊的細小碎石和灰塵隨着她鞋跟的推移落下崖底。駱煒森震楞地止步,臉上首次出現了慌亂的神情。

“不要!”冷落嗤笑出聲“落下去的只是石頭,還不是我!”他的眉眼好似染上一抹惱怒之,卻又似極力在隱忍“你到底想要什麼?我不是都答應了嗎?只要你跟我回去,我都會滿足你。”

“回去?你是打算將我騙回去後,再用鐵鏈鎖住我,不是嗎?”駱煒森的神只是略微變了一變,很快回復了自然“這麼會?”冷落冷誚地斜睨着他,眼眸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不聽話的寵物,只有用鎖鏈鎖住,它才會乖乖的馴服。”他僵了一下“你不是寵物。”

“不是嗎?那我是什麼?”冷落頓了頓,濃密的眼睫先是低低垂掩,故作深思,片刻後,忽地一揚“對了!你説過,我是東西,我怎麼給忘了?瞧我這記!”聽着她的卑微自嘲,駱煒森的眼底燃起一縷憤怒的情緒。

“夠了!你是我愛的女人,不是寵物,更不是東西!”

“我是你女人?”冷落嗤哼一聲,半眯的眸子泛出一道幽冷光束,直向駱煒森“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我還以為我是你的女兒呢!”駱煒森心臟一緊,她的語調雖平淡,卻正刺中他藏在最深處的心事,誰都不敢當着他的面挑明,只有她,無數次用這話打擊自己。他握緊雙拳,指骨隱隱青白,聲音帶着怒氣從牙齒間磨出:“你是我女兒,我本不在乎,不久你還會是我的子!”

“你簡直是瘋了!”冷落的面容滿是震驚,不敢置信,這人竟會瘋狂至此!

“是!我愛你愛到發瘋!”

“我不會答應!”聽到她的拒絕後,駱煒森的一雙眼眸瞬間轉為暗深,黑幽的瞳孔猶若一泓深潭,透出一抹凌厲之。整個人的氣勢陡然爆發,彷彿有無形的火焰從他身上燃起。

“你不是答應了要試着接受我的嗎?我對你的愛,你一點都沒有受到嗎?這兩年來,我沒有強迫過你一次,這樣還不足以表明我對你的心嗎?這個世界沒有人比我更加的愛你,你為什麼不愛我?”冷落無畏的瞪向他,眼中閃現出絕然的無情與冷酷,譏笑道:“你愛我,我就要愛你,那我不是要愛很多人,我忙得過來嗎?”她頓了頓“兩年來你證明了什麼?只證明了你是一個痴情的人,卻不是一個專情的人。專情的人一定痴情,而痴情的人卻未必專情,你拿莊中的侍妾當什麼?當擺設嗎?我本不屑去愛你這種人。”所以駱煒森並不專情,不專情的意思就是説他可以不愛,卻可以有許多個伴侶。

這樣愛情價值觀的人,她極度鄙視,極度唾棄,極度厭惡,又怎麼可能會愛上?

駱煒森不由自主地震顫了一下,那滲着譏諷的語氣就像一隻利箭穿過他的心,眼眸裏沉着深深的痛楚。

半晌後,他抬頭凝望着她,柔軟的語氣近乎哀求“我已經把她們都趕出莊了,以後我們只有彼此,沒有別人,你説好不好?不想回紅莊,我們就不回紅莊,我和你去遊歷江湖。我等你回心轉意,一直等你,不再有絲毫的勉強,你説好不好?”強勁的風冷冽的吹着,吹得她的衣服啪啪作響,刺痛了她光滑細緻的臉。她輕輕撥開吹散的髮絲,充紅的雙眼出攝人的恨意“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在費時間,我對你從來就只有一種覺,那就是恨!永遠都不可能改變!我恨不得拆你的骨,拔你的皮,你的筋,撕你的喉嚨飲你的血,替絕塵報仇!”絕塵的死,是她心底最深的痛,豈是那麼容易就被他抹去?她永遠都不會原諒!

她話中的決絕與無情,讓他頓時覺四肢無力,下巴痙攣的搐着,如受重創般蹬蹬蹬連連往後退,被拒絕的憤怒與不甘絞碾着他的心,快要窒息的疼痛,從未有過這般強烈。他的眼眸裏除了痛苦、悲傷的情緒外,竟還凝聚着一絲絕望。

他如此低聲下氣的求她,摒棄了他所有的自尊和驕傲,這個女人卻如此傷他,用一柄無形的利刃,斬殺他的心,斬得那麼無情,那麼徹底,更有一種被踐踏在地的屈辱

他是堂堂紅莊莊主啊,從來便只有女人膜拜他、深愛他的份,從來只有他高高在上,對那些祈求他憐愛的女人施予回應的份,他第一次如此愛着一個人,第一次捧出他的心,竟然只換來對方的嘲與憎恨。

冷落凝睇着他表情急遽的變化,眼中神閃了閃,突然出了一朵絕美的笑,彷彿開在懸崖邊上的幽蘭,因為脆弱、悽美而動人心魄!她一步步緩走向駱煒森,每一步都有着不顧一切的絕然。

駱煒森的眼神黯淡無光,一片冷寂,可當他瞥見冷落的那一剎那,臉逐漸變得扭曲。他渾身迸出爆發的怒焰,噬了他的理智,燒燬了所有的情,他在憤怨中無法思考。

既然自己得不到她,那他寧可親手毀了,也不讓別人有機會得到!

突然“啪”的一聲,他一掌擊在了冷落的口,一道鮮血從她的嘴角出,整個人飛出了崖沿,有如拋物線般地向下墜落。

她如同白的飛鳥,或是墜落的天使,沒有方向的下沉,臉上始終掛着笑容,令人屏息的笑容。在接近黑暗之前,帶着滿足輕輕地閉上了眼。

崖上傳來一聲淒厲無比的悲鳴,四野震動。冷冽的風聲,合了男人的哭泣聲,十分悲涼。

**********

天空透出的第一縷晨陽,將光芒灑入彎曲狹長的山谷,漸漸照亮山石,樹木,水汩汩兀巖雋立的谷底深霧籠罩,愈顯幽深。

一個小小的黑點像潛入白水之中的點點黑墨,如絲遊走,或聚或離,或明或暗,飄渺穿遊於朦朧霧氣之中。

倏地,一個暗影林中突現,擋在小黑點的前方,朦朧霧氣中暗影體積壯大,雖無法窺見其全貌,但也可想像出其高大魁梧之身軀。

“宮主,請留步!”暗啞沉悶的嗓音,至少四十有餘。

“宮主一人涉入江湖,惟恐不便,屬下特來保護宮主。”暗影的口氣可沒有半點該有的敬意。

靜寂無聲,二十秒後——“滾!”清淡如水,無絲毫情緒起伏。

“既然宮主拒絕屬下的好意,那不知宮主可否出‘永靈訣’,屬下定當代宮主好好保管。”靜寂無聲,三十秒後——“你這是不願意嘍。呸!想老子我尊你一聲宮主,是看得起你,‘靈鷲宮’早就散了,你還是個。乖乖將‘永靈訣’出來,不然老子我要了你的小命!”暗影的口氣馬上一百八十度轉變,比變天還快。

靜寂無聲,四十秒後——“不要以為你不説話,老子就拿你沒轍,老子我有的是時間,陪着你耗!”靜寂無聲,五十秒後——“媽的!老子沒時間和你耗下去,你是不是啞巴?你再不説話,老子可要攻過來羅。別以為老子我怕你,現在可是辰時,你的功力恐怕只剩一成吧,我才不怕!”暗影一邊扯開他的大嗓門壯膽,一邊龜速移動。

“沙沙沙…”正在此時,上方樹木的枝葉發出詭異的急響。

“什麼東…”暗影的話語隨着啪啪兩聲巨響嘎止,地面跟着轟然一震,暗影壯大的身影也瞬間消失在霧中。

東方的魚肚白漸漸變為滿天金的朝霞,山谷間的霧氣逐漸升騰而起,繾綣在山風中,絲絲縷縷,四周的影像清晰起來。

一名黑衣少年望着前方,一雙澄澈似水的冰眸無喜無怒、無悲無傷。他的眸中突地異芒一閃,驚訝之掠過。

所謂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從天而降的異物,直直砸在了那毫無防備的彪形大漢身上,他武功再高,也受不住重力加速度的力,在巨大沖擊中很快斷了氣,呈“個”字陷入地中,堅硬的泥土已深沒了他的全身,形成了一個人形坑。

少年走近探視,天上來客竟是個嬌小的女子,不過這女子掉得還真是時候,無形中幫了自己一把。他伸出一指,探於女子鼻下,細小微弱,還有氣息。

少年下意識揚首上望,上方茂密的樹林赫然出現一個深長的。樹倒是幫這女子擋住了不少衝擊,而下又有肥墊底,再又遇上了自己,就當是回報吧。

少年弓身將女子扶正,突地平舉雙手,將丹田之氣凝於雙掌之中,抵住女子的心口。半個時辰後,少年收掌,臉頰有微微的汗水滲出。

少年起身徑自離開,十步之遙,又回頭望了那女子一眼,面無表情地又走了回去,隨即輕輕將女子往空中一拋,單手託着她的身體離開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