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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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像個烤爐,隱秘地、熾熱地、粘膩地、汗水淋漓地、黑暗地、秘而不宣又混天滅地地,像水上頸的鴛鴦變作水下尾的魚,隱藏在搖盪的水草中,或者雙雙躺在快乾涸的水窪裏相濡以沫,虛弱又急切地、掙命一樣換親吻,不發出任何聲音,時而受不住地張一張嘴,那不知道從誰身上淌下來的汗和水,從舌上過,在心尖上走一圈,再從鰓裏篩出去。
不知道是誰先掀開了錦被,新鮮的空氣爭先恐後湧進兩個滿面紅頭髮散亂的人的肺葉,二人大口呼着,相視片刻,笑出聲來。
隔壁的牀榻吱呀一聲響,是李霑煩躁地翻了個身。
“聽見沒,”楊晏初指了指牆,“吵着小孩睡覺了。”
“你裝什麼長輩,”任歌行笑了,“你也沒比他大多少。”楊晏初笑,把任歌行拽到身邊躺着,他想了想,問出了一個醒來以後就一直想問的問題:“你那個小師弟,怎麼回事?”任歌行的表情很短暫地僵住了,他怔忡地笑了笑,道:“……問這做什麼。”
“要不是沒親夠我剛才就問了。”楊晏初嘆了口氣,道,“你不願意説嗎?”任歌行挑了挑眉,彆彆扭扭地説:“……也沒有。”楊晏初道:“你不願意説就算了。”任歌行趕忙道:“我説我説,有什麼事不能跟媳婦説啊。”楊晏初撲哧一笑:“這還差不多。”任歌行笑道:“哎那我要是就不説呢?”楊晏初瞪他:“不説你,”瞪完了自己又改口,“算了,不説……就不説吧,本來也不是想揭你傷疤,就是覺得……想着你這麼多年一直一個人忍着這種事,難受的,”他伸手了任歌行的臉,“你那時候一定很難過。”任歌行垂下眼睛啾了一口楊晏初的嘴,側過身抱住了他,道:“任逍……他是我一個師弟。”楊晏初道:“嗯。”任歌行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只是姓任,跟任氏沒什麼關係。我是十二歲那年被我師父撿走養大的,那一年……嗯,你知道十三年前關外那場倭匪之亂嗎?”
“嗯,”楊晏初摸了摸他的背,輕聲道,“有點印象,那一陣我爹連吃飯都在叨叨關外的事兒,急得嘴裏一溜火泡。”
“你七歲就記事了啊,還早。”任歌行頓了頓,聲調低了下去,“我師父聽聞關外有倭寇滋事,立即奔赴關外,路過我家,把我撿走了。”楊晏初:“……你這也太省略了。”任歌行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輕輕摩挲着,説:“寶,你知道他在哪撿到的我嗎?”楊晏初道:“嗯?”任歌行説:“米缸裏。我家的米缸裏。我當時很害怕,我爹孃就死在院子裏,但是我害怕那些倭人會再回來,躲了好幾天,差點餓死在米缸裏,而且那缸裏還他媽有耗子,我師父發現我的時候,我以為是倭人又回來了,差點頂着一腦袋米捏着一死耗子跟他拼個魚死網破。”
“我師父當時本來嚴肅的,看見我那門造型都差點樂出來,説你先把那死耗子放下,我不是倭人。”
“然後他問我叫什麼,我説叫任歌行,他説,‘倒是巧了,你也姓任,願不願意和我去關內雲中學武功’,我説行但是你先讓我把我爹孃埋了,他説我幫你埋,用不着你,然後就把我夾胳肢窩下面夾走了。”
“後來我就上山了。和任逍就是那時候認識的,我師父是他叔父,他那時候……”任歌行皺了皺眉,“不提了。
“楊晏初説:“嗯。”任歌行道:“其實很多事現在回頭想想,那時候是可以看出來的,細枝末節的,得往回找才能想起來,比如有的時候我們兩個在一起背書,我不動他不動,我一動他就開始哇啦哇啦背,特別是我師父經過的時候,那語速快得跟唸咒似的,我都怕火星子崩我臉上,也不知道在那兒比個什麼……我當時就是覺得‘這孩子可能是有點軸’,也沒往別的地兒想,有的人他自己如果沒走那一步,我其實永遠也不會相信他會那麼做。”他清了清嗓子:“我師父當雲中任氏的家主當了很多年,我二十歲那年,他好像有點退隱撂挑子的意思,開始放權,着手新任家主的甄選,其間事種種,總之任逍很緊張,他不説,我能看出來。”任歌行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看我師父那個意思,説實話我也有點害怕他把家主之位傳給我,我一個外人我跟着摻和什麼,不夠底下人打嘴仗的,那時候我覺得我該走了。那天……就是那天,我藉口給爹孃上墳下山,其實是不打算回來的,沒想到……唔,後面你都看見了。”他本來走之前還打算去任逍那裏看看,畢竟再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他本來就是要走的,只是沒想到走得這樣慘烈,悲哀,不體面。
楊晏初聽得心裏冒火:“什麼玩意,什麼你一個外人跟着摻和什麼,你什麼外人,你是你師父帶大的,你也姓任,你那麼優秀那麼出類拔萃怎麼就不能當家主,你一沒篡位二沒奪權,怎麼就不能了我問你,你還走,你不想想任逍他配嗎,他配嗎,他配你把這些東西拱手相讓嗎,你傻子你!”
“我也覺得我傻的,這不瞞了五六年了嗎,説出來怕丟人。”任歌行笑了,“你這生的哪門子氣呢。”楊晏初氣哼哼地説:“我沒生氣——他媽的你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