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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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任歌行拉住了楊晏初,猝然問道:“鳳袖去了哪裏?”裴寄客戒備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非要問這個做什麼?”任歌行道:“……我相好的和你有一樣的病,你説我問這個做什麼。”裴寄客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道:“上次在徐州,他做事……不大妥當,這次我便告訴你,當賣你個人情,他回來的時候,就莫要找他的麻煩。”為了救鬼手,盜取高氏藥方,綁架楊晏初和李霑,反殺僱主高天朗和高夫人,還試圖栽贓給任歌行,雖然沒有成功,但是殺死高天朗這口黑鍋橫豎任歌行最終還是背了,這麼多事用“不大妥當”一言以蔽之,真是讓人覺十分不大妥當。任歌行皺了皺眉,捏着鼻子應下了:“可以,他不衝我呲牙,我不動他。”裴寄客道:“崑崙。他去了崑崙。”
“崑崙?”
“‘崑崙有草,其名儺措。生於千仞之壁,上為霜雪所沾,下為淵泉所潤,有異香,不世出,食之可護心脈,養心血,雖立崑崙之巔,無礙也。’這是霍楓橋告訴我們的。”楊晏初道:“你用何物做的換?”
“我的一點血,”裴寄客冷笑道,“不然他怎麼會這麼快就煉出藥人的解藥。”楊晏初這才明白自己在提出可以救任歌行和嚴家藥人的時候,霍楓橋為何毫不驚訝,又為何知道要以血為藥,如此看來,鬼手要比他們更早到達蘭陵。
鬼手又道:“我是死馬當活馬醫了,若果真有效,再過個十年二十年,若楊少俠也如我一般,屆時任大俠或許可以去找一找這崑崙儺草。”他看向任歌行,“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任歌行頷首道:“知道了。”四人面面相覷,一時默默。裴寄客緩緩道:“怎麼,三位還想敍敍舊?恕裴某纏綿病榻,沒有此等興致了。”任歌行一直對鬼手沒什麼好,一聽此言便立刻轉身離開,楊晏初和李霑跟他身後,楊晏初忍不住回頭看了裴寄客一眼,發現此時裴寄客正靜靜地看着他們,看到楊晏初看過來,二人的視線短暫地錯了一瞬,裴寄客閉上了眼睛。
“這是什麼倒黴緣分,怎麼哪兒都有他。”回去之後,任歌行道。
“東邊一帶,由南到北,高氏,霍楓橋……”楊晏初道,“想必是鳳袖帶着鬼手四處求醫問藥吧。”
“嗯。”任歌行應道。
楊晏初地覺出了任歌行的不對——自從他看見裴寄客的那一瞬,臉就難看到了極點。任歌行雖然不喜歡鬼手,又對鳳袖心懷芥蒂,可是到底也不至於此。他道:“怎麼了?”任歌行抿了抿,問得艱難又斟酌:“我……我想問問你,楊兒,你實話告訴我,除了心脈疼痛,你到底什麼覺?”楊晏初明白了。
任歌行是在擔心他。擔心同為藥人的他終究也會變得和鬼手一樣,憔悴,衰弱,苟延殘,奄奄一息。
可是楊晏初沒有猜到的是,任歌行不僅擔心,而且害怕。
他非常害怕。他暗戳戳地動了好久的心,卻不敢輕易宣之於口,萬分鄭重地為心上人的將來做了許多設想和準備,順的還是不順的,甜的還是苦的,他都想好了,也願意去承擔,這才敢請求心上人把一輩子託付給他,可是當看見鬼手的那一刻,他第一次隱隱聽見了某種不祥的響聲。
年輕的劍俠第一次愛上一個人,寤寐思服,生死以之,珍重到簡直冒着些傻氣,可他的愛人偏偏命如紙薄,時運多舛,他看見橫在牀上的裴寄客的那一刻,心裏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如果躺在那裏的是他的小羊怎麼辦?
於是他害怕,像月亮害怕風吹散身邊的一朵雲,有一種無力的隱痛。
楊晏初沉默片刻,道:“你是怎麼打算的?”任歌行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微微彎下,看進楊晏初的眼睛裏:“東邊的醫仙世家,中原,西域,南疆,北蠻……天下何其大,我不信這天底下沒有能治好你的辦法。高家的那個方子我還記得,儺措若真有用,送完小霑,我即刻動身去崑崙。”楊晏初心內巨震,一把抱住了任歌行,好像不知道怎麼辦好了一樣,黏黏膩膩地親他的臉頰和耳垂,任歌行託着他的,不好意思:“這好好説着話……哎,別鬧,孩子還在這兒呢。”李霑着眼睛,不知道是被閃着了還是被辣着了,嘆了口氣:“孩子走,孩子馬上就不在這兒了,孩子去隔壁喝口茶。”李霑説完轉身就走,還體貼地關上了門。任歌行一沒人的時候就開始,好像剛才那個親親臉都臊得慌的人不是他一樣,直接吻上了楊晏初的嘴,楊晏初啵了他一下,和他額頭抵着額頭,道:“沒事,我現在沒事。鬼手他……他是從小就被養在藥人谷裏的,中毒時比我更加長久。論起來,我還不至於到他那一步。”任歌行有些不信:“真的?”
“真的假不了。”楊晏初道。
“那也不行,”任歌行道,“此行一結束,咱們馬上想辦法給你治病。”楊晏初什麼也沒説,親了親任歌行的額頭。
“還有一事,”任歌行握住了楊晏初的手,道,“臨川江氏之仇,我給你報了,好不好?把李霑送到青州,我們就往南走,到臨川你給任大哥幾天時間,我拿江知北的頭告伯父伯母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