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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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有時候陽光下一照,笑起來,分明也還是個方及弱冠的青少年。任歌行看在眼裏,心裏也歡喜,樂得縱着他。
“前兩天寒食節,趕路淨吃乾糧了,饞壞了吧?”任歌行道,“今正好開伙,咱們仨吃點好的。”楊晏初邊洗巾子,邊道:“下館子麼?”
“天天下館子,你膩不膩?”任歌行笑道,“正好這邊有廚灶,我給你們做。”離開徐州北上,途經沛縣,任歌行從前在此地的一個朋友聽聞他來,便把沛縣的一個空屋留給了任歌行,説是旅途勞頓,不必羈留逆旅,小房子收拾得很齊整,而且一看也不像常年無人居住的樣子,大概這位舊友素好結,來來往往的江湖兒女都可以在此落腳。
楊晏初震驚:“你會做飯?”任歌行:“……你不會?”楊晏初想了想,誠懇道:“切水果拼盤兒算嗎?”
“看你像水果,”任歌行呲噠他,“過來給我打下手。”有道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來來往往的兄弟姐妹們到這兒歇腳好像都不太樂意開火做飯,做飯了也不樂意順帶着磨一磨刀,碗架櫥裏的菜刀鈍得天怒人怨,剁個排骨跟他孃的鍘陳世美似的,十里八村都能聽見砧板的哐哐慘叫,楊晏初在旁邊看着直呲牙,覺自己報仇剁江知北的時候的場面也就這了。
“就這破菜刀,”任歌行嘆了口氣,“我騎着刀刃走二里地都硌不着股。”楊晏初一聽下半身都涼颼颼的:“鐵腚麼你是……行了刀給我吧,我正好拍個黃瓜。”任歌行把刀遞過去,錚然一聲羽霄出鞘,一副今要拿排骨祭劍的架勢,楊晏初道:“你幹什麼?”任歌行理直氣壯:“剁啊。”楊晏初:“……不好吧,怎麼説也是天下聞名的一口寶劍。”任歌行笑了笑,道:“着相了,是豬是人説到底都是,切什麼不一樣。”名品寶劍切是快的,畢竟吹斷髮,任歌行心情好,收劍入鞘,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平素也不是很張揚得瑟的人,但是對上楊晏初,大的個事他都愛顯擺顯擺,不顯得自己厲害點就渾身難受,他邊拌邊道:“這是去年我在嶺南學的一種排骨的做法,肋排剁塊兒拌着蒜蓉豆豉醃好了上鍋蒸,很養人。”楊晏初應了一聲,道:“你在嶺南還認識廚子?”任歌行道:“不是廚子教我的,是我借宿一户人家,他家姑娘……”任歌行“嘖”了一聲,道,“説不上怎麼回事,總是愛拽着我讓我看她做飯,一來二去的就學會了。”楊晏初眉間一跳,又氣又酸又想笑:“還能是怎麼回事,任大哥你想想。”
“不能吧,”任歌行納悶,“那小姑娘若真對我有意,合該是總想在我面前漂亮一點吧,她不,殺雞也拉着我,右手拿刀左手掐雞脖子,一刀下去呲我一腦門子血,覺像恐嚇我別對她有非分之想,否則有如此雞似的,殺雞給猴看呢這是……哦我不是説我是猴,就是……嗨,你知道吧,怪瘮人的。”楊晏初搖頭苦笑,又聽任歌行道:“那姑娘好的,真好的,估計看不上我。”楊晏初心頭一動,瞟了任歌行一眼,輕聲道:“那任大哥喜歡什麼樣的?”
“什麼樣的?”任歌行皺了皺眉,仰頭道,“什麼樣的……哎我還真沒想過。”楊晏初拍黃瓜的力道都輕了:“想想嘛。”任歌行真頂不住他那個哼哼唧唧的樣子,當即説:“好好好,我想想。”二十五年來,也不是沒有女子向任歌行表達過心意,明示暗示的不少。任歌行卻始終覺得清水陽麪一樣,沒滋味也不心動,再者蕩天涯的子瀟灑也苦,誰家姑娘嫁作人婦不想要個安穩生活,他也不想耽誤正經人家的好姑娘,只是南來北走,到哪裏都像個過客——“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樣子吧,”任歌行的聲音帶着些綿柔繾綣的嚮往,“就是想着回家的時候能有口熱飯,累一天回來能看見有人在家裏,幹嘛都行,反正你能知道有個人一直在等你回家。”他嚮往安穩和陪伴。
“跟你説啊,”任歌行笑起來,很温柔懷念的樣子,“有一個事,我到現在還記得特別清楚,那時候我也就四五歲吧,”他在間比劃了一下,“就這麼高,那天晚上我爹回家,外頭下着大雪,他一進來一身寒氣,一彎就把我從地上提起來晃晃悠悠地掄着玩,我娘坐在屋子角落裏戴着頂針縫衣服,特着急怕他摔着我,就罵他,罵完了讓他別玩孩子了,把剛做的棉襖試一試。”四五歲的小孩子能記得什麼,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個片段就一直停留在任歌行的腦海中,時不時翻出來,還是熱的暖的。
那大概是他對“現世安穩”最具體的想象,二十五年來,無論誰提起“找個婆娘”、“討個媳婦”之類的話,他第一時間腦子裏蹦出來的不是新娘子的紅蓋頭也不是房與花燭,而是他娘戴着頂針,拿着一件新做的棉襖,罵他那個正用胡茬扎兒子臉的爹。
只是這樣的畫面到底也是寥寥。
話裏的温存追憶讓兩人都一時緘默。過了一會兒,任歌行笑了笑,神情帶着些無數次咀嚼回憶之後乍起乍收的從容,道:“小楊呢,小楊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楊晏初看了他一眼,沒接他的話頭,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