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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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將大名告與任某了麼?”那男子下意識地撫了撫鬢角,道:“我叫晚……”他又驀地頓住,神晦暗地看了一眼窗外,然後轉過頭對任歌行粲然一笑,輕聲道:“我叫楊晏初。”而窗外——窗外巧笑豔歌,繁弦急管,片片行雲着蟬鬢,纖纖初月上鴉黃。
多少年過去,任歌行總是記得的。此時恩仇剛剛掀開一角,愛恨尚未標榜姓名,三山六水還未踏遍,多少歌哭尚且遙遙,故事也才剛剛提筆。
面前人粲然一笑,如滿天星河。
第2章楊晏初第一次看見任歌行的時候,這人可真夠狼狽的。他身量很高,像他佩的劍一樣渾身浴血,頭髮都濕着貼在額前,順着下頦淌着血和汗,身形搖搖墜,疲憊傷痛至極的樣子,遠遠地看見他,伸手把李霑往後一擋,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楊晏初一眼,然後終於晃了晃,砰地一聲倒了下去。
他身邊那個紫衣服的小孩兒“嗷”一嗓子跪了下去,抓着任歌行的肩膀上下晃:“任大哥,任大哥你怎麼了,任大哥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楊晏初站在撲街的任歌行和嚎喪的李霑面前,到一陣無措。
他剛從浣花樓逃出來,正打算出城,後背和前的鞭傷有的還沒結痂,大熱的天在太陽下頭一走,的汗蟄得傷口生疼,他疲憊而茫然地站在原地,有一瞬間只想抬腳就走,可不知道為什麼,整個人就像被釘在地上一樣動彈不得,他剛艱難地邁出了一隻腳,耳邊李霑又提高了嗓子嚎了一聲:“任大哥你死了我怎麼辦啊——”那個拖長了的“死”字從他的耳朵裏鑽進去,狠狠地在他的心上紮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尖,聽見自己的鞋説:見死不救,你和他們有什麼兩樣?
於是他終於蹲了下去,道:“別晃了,沒死也讓你晃死了。”李霑抬起頭來,楊晏初掃了他一眼——小瘦臉,白麪皮,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的綢緞,此時卻殘破不堪,十足一個落難公子模樣,楊晏初揮了揮手示意他躲開一些,蹲下來伸手摸了摸,道:“應該不礙事,沒有致命傷。”李霑睜大眼睛,紅眼兔子一樣:“那他為何會突然倒下啊?”楊晏初道:“八成……是累的?來,小公子,搭把手。”他朝李霑伸出了手,見李霑神怪異地看着他,才發現自己用了自己慣常的手勢——耷拉着手指,支着手腕,一副柔弱無骨等人來牽的樣子,心裏頓時有些悲哀,趕忙把手掌立了起來,朝李霑扯了一個有些牽強的笑容。
他們兩個人費了半天勁才把任歌行到楊晏初的後背上,任歌行雖然不算虎背熊,但是到底人高馬大,修長的腿和手臂支楞八翹旁逸斜出地垂着,十分礙手礙腳,楊晏初揹着他走了幾步,腿肚子直轉筋,後背上的鞭傷撕裂開了,他的血混着任歌行的全糊作一塊兒,任歌行間佩劍還隨着楊晏初的步子一下一下地打楊晏初的腿,間或還會戳到他的襠——楊晏初只能蛋疼地把他放了下來,打算去解他的劍,可是他的手剛碰到劍柄,任歌行的眼睛就驟然睜開了,任歌行本來就眉眼深邃,眉峯烈烈,眸亮如星,寬闊的雙眼皮壓着眼尾,這一眼望過去殺氣騰騰,刀子一樣剜着楊晏初,他被嚇了一跳,旋即反應過來——習武之人的武器就是他們的命子,碰不得的。
於是他柔聲道:“還能走嗎?”任歌行沒説話,定睛一看發現是他,就撒手人寰原地嗝一樣白眼一翻,把自己的命子託付給他了。
很久以後楊晏初提起這件事,靠在任歌行懷裏笑得不行,説當初你怎麼就那麼信任我,劍就那麼給我了,莫不是第一眼緣分這輩子就看到了頭,任歌行淡淡地:“你這骨架子一看就不會武功能作什麼妖,給你把劍都怕把你手剌了。”楊晏初:“……腦殼給你飛。”他們拖着任歌行走了很久,客棧不敢收,只能把他帶進花船裏,唱曲的姐兒連琵琶都來不及抱走就被這血淋淋的人嚇跑了,楊晏初把他扶到榻上躺着,細細地給他裹傷,一邊裹一邊道:“我救了你們一命,你們好歹告訴我你們是誰罷?”李霑哭喪着臉把劍擺在任歌行間,道:“我不敢告訴您,等任大哥醒了,您問他好嗎?”楊晏初沒忍住,當着李霑的面嘆了口氣——如果不是橫生此事,這時候他應該已經出城了,而不是在這裏,在花船,在煙花之地,在這個和他拼死逃出來的噩夢一樣的所在如此相像的地方。
天底下姓任的那麼多,他本不多事,怕報恩或者報應來得太快,自己在報仇之前就死了,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救的是任歌行,他出身名門正派,本來應該留在門派內做掌門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二十歲上突然下山,後五年,一直身居江湖草莽,有“光風霽月,誦義任俠”的令名,憑着一層紙薄的恩情就這麼賴上他,楊晏初自覺很是不知廉恥,可是思來想去,他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因緣際會,宿命疊,他實在身無長物,任歌行是他報仇路上的唯一一稻草。
而他這稻草,現在正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
任歌行本來想着因為楊晏初沒有武功底子,刀太沉重,劍太繁雜,都不是短時間可以學會的功夫,就教了他用匕首,如今他冷眼看着楊晏初,覺得他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