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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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比快樂,如果是在對象面前裝,那就是雙倍快樂。楊晏初直到走出很遠還是非常愉悦的樣子,任歌行在旁邊給他打扇,企圖扇去自家媳婦旁逸斜出的王氣息,無奈道:“可以了吧,什麼事啊樂成這樣。”楊晏初不聽他的,搶過扇子:“你管我。”任歌行也忍不住笑,用手指畫楊晏初的臉蛋羞他:“傻樣兒。”又問,“趙鐸真是你習字師父?”楊晏初搖頭笑道:“教了沒幾年。我爹給我請的。”任歌行點了點頭,低下頭去看那扇子,讚道:“字是好字,扇子是好扇子,只是缺個扇墜子扇套什麼的,要不我……”楊晏初看他四下找,詫異道,“你還有這細東西?”
“啊,不是,”任歌行説,“我把給小霑買的那撥鼓拴扇子上試試。”
“什麼。”楊晏初笑起來。
他微微含笑,邊走邊搖扇子,垂下來的幾縷青絲搖颺着飄在肩頭,風吹青竹的姿態,有種文人式的輕狂與放曠,任歌行看着他,也便懂得了,楊晏初明白他心中所想,那扇子上李太白的詩就是好註腳,科打諢也好,款款情深也好,只要他懂他,也就不必在這上頭多言。
李霑再見到他們的時候差點沒哭出來,隔着老遠就小兔子一樣一步三蹦地衝他們跑過來,任歌行張着手臂準備接他,笑道:“慢點慢點。”李霑一個猛子扎進任歌行懷裏,把任歌行砸得一踉蹌,李霑這才想起來他腳腕有傷,趕忙後退一步,蹲下去看任歌行的足踝:“腳怎麼樣了?”又去捧他的手,“我看看……”李霑看見任歌行的左手的時候眼圈一下就紅了,任歌行趕忙道:“沒事了,都不礙事,”還沒來得及把他拎起來,他就自己竄了起來,把楊晏初上下摸了一遍:“都沒事了吧……我看看,真的沒事了……”楊晏初心裏説不上什麼滋味,鼻子有點發酸,握住李霑的肩膀,笑着拍了拍他:“小霑……都過去了。”李霑紅着眼睛笑起來:“都過去了,對,真的都沒事,太好了。我看見那幾個報信的武從自己個兒回來的時候差點嚇死,幸好幸好……”
“好啦,”任歌行道,“這邊怎麼樣?”
“也還行,”李霑道,“你不在,他們難免各自為政,不過好在還沒什麼風,京畿已平,慢慢地拿穩了江右和東邊,正商量向巴蜀和桂林郡剿匪呢。”任歌行點了點頭,抬頭看見五州盟的幾位家主也來他,自是一番寒暄不提。百般猜疑,萬種試探,都只按下不顯,眾人只作歡喜慶賀之相,定要大擺筵席,被任歌行婉拒,只得散了,約定明再為任楊二人接風洗塵,今暫且歇下。火燭燃起,有心人早就為他們收拾出了住處——任歌行看着那龍盤夔護的明黃牀帳,多少有幾分無言的慨。
這是帝王下榻的寢宮啊。
楊晏初撲哧一笑,用手肘拐他,悄聲説:“這是試你心意呢。”任歌行回過神,手欠地拽了一把牀幃的明黃絲絛:“你要是想過把癮就上去躺躺唄。”楊晏初擺着手笑:“哎,我沒有那癮頭。”任歌行也搖着頭笑,對隨從道:“煩請另給我收拾一間別的屋子。”那隨從不知道是誰家的,聽了這話臉驟變:“盟主為何……”
“唔,地龍太暖,睡着燙股,”任歌行説,“對了,幫我把泰阿令主請過來。”那隨從臉慘綠地走了。任歌行瞧着四下沒人,悄聲笑道:“跟了我,你可沒法母儀天下了。”
“呦,誰稀罕,”楊晏初道,“怎麼着我也得——”
“嗯?”
“垂簾聽政什麼的。”他們倆一起笑起來。不多時李霑來了,神瞭然:“哥,住不慣這裏?”任歌行一把摟住李霑的脖子:“走,陪我看看這長安。”那是任歌行的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站在帝王家的至高點俯瞰長安城。這是合宮最高的地方,抬頭再無所見,只有黑而高的天。
周遭是重重深宮,再遠些,有星星點點的燈火。他們三人趴在欄杆上,安靜地看着這座城市。風得意的狀元,峨冠博帶的士夫,香車駿馬的王孫公子,蒼布裹頭的販夫走卒,端莊羞澀的宦門淑秀,冶豔無方的伎伶娼家……都鮮活地生活在這座古都城中。天子腳下的長安坊市不知在亂世中經歷了多少次的江山易代,喧鬧的人間煙火卻從不曾熄滅。曼聲調笑與高聲叫賣,稚子夜哭與夫拌嘴,昔的王謝堂前燕,蹲在尋常百姓家的屋檐樑上,靜靜地聽着。
任歌行默默地看了一會,突然問道:“宵開了?”李霑頷首道:“寧大俠讓開的。他説前朝宵已經鬆弛了許多年,如今本就逢着戰亂,再嚴加宵,老百姓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就索開了宵,派了自己的人去夜夜巡邏呢。”任歌行點了點頭。李霑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他看了看任歌行,説:“任大哥……你是要走了嗎?”任歌行朗聲笑起來,他攬住楊晏初的肩膀,説:“對,和你小楊哥哥跡天涯去。”李霑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楊晏初拍了拍他,説:“小李子之後打算怎麼辦呢?”
“我……”李霑把頭埋進臂彎裏,悶聲道,“我想我應該留下來。”
“那麼,”任歌行的聲音低下去,“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