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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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鬼手湊近了楊晏初的耳朵,那語氣説不出的殘忍快意:“都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你怕他做什麼?”楊晏初渾身都在瘋狂地顫慄,他用盡力氣穩住了牙關,擠出來一句:“有一個……就會跑出來無數個……快走……”
“走個六餅,”任歌行道,“就那個橋,你還想再走一次?”説話間羽霄出鞘,斬殺又一個伸出指爪的惡鬼,任歌行把劍鞘扔給裴寄客:“打狗會不會使?”裴寄客道一聲承讓,一敲裂來人的頭,楊晏初把李霑往身後一拽,儘量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他,李霑驚叫出聲:“楊大哥!”楊晏初面如紙,勉強勾了個微笑:“我不怕被他們傷到的……你不行。”他説的是實話,這些怪物的血有異,他不怕,可是李霑不行。
李霑眼眶都紅了,剛想開口説話,楊晏初按着他突然側了一下身子,任歌行一劍劈斷怪物已經伸到李霑臉前的手,帶起一陣劍風,任歌行打鬥中匆匆問道:“有沒有受傷?”楊晏初撥拉着李霑的臉左右看了看,心裏咯噔一聲,回道:“劃了臉。”任歌行罵了句娘,李霑忙擦了擦臉道:“不礙事不礙事。”刀劍相擊,冷鐵破空,凜凜風聲呼嘯,不知過了多久,打鬥之聲終於平靜下來,地上殘留着四五怪物的殘肢,裴寄客把劍鞘扔給任歌行,他收劍入鞘,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道:“趕緊走。”少頃,他們終於明白了那些怪物從何而來。
他們面前的是個巨大黑深的萬人坑。
多少和剛才一樣的漆黑的怪物密密匝匝一層疊着一層,在萬人坑的坑底扭動攀爬,還有一些尚具人形的,臉都慘綠鐵青,一樣沒有神智,表情扭曲,像蛆蟲也像惡鬼,被踩踏也踩踏別人,麻木地往上攀爬。
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裴寄客的目光瞬間灰暗了下去。
萬人坑裏無人生還,全部屍化。
他們曾經也都是活生生的人。
“白來一趟,”裴寄客彎了彎,低聲道,“這活做得太糙了,把人全放到一塊兒,知道的是養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養蠱,不死乾淨才怪。”任歌行心裏一跳:“婺州也開始養藥人了?”
“也?”裴寄客挑了挑眉,“任大俠也知道臨川江氏之事?”當年江氏本想秘密煉養藥人,以各種詭怪藥石餵養抓來的藥人,求得長生不老之方或其他異於常人之能,結果後來鬧得滿城風雨,任歌行焉能不知。
“這坑裏沒有活口,燒了吧。”裴寄客道。
任歌行道:“燒了?”裴寄客冷笑了一聲:“那你待如何?”他指了指坑底動掙扎的藥人,“這一坑活死人,換作是你在裏頭,你願意屍化成一個怪物麼?”他冷冷地道:“死了乾淨。”
“燒了吧。”李霑突然出聲。
李霑臉上尚且有血痕,神卻平靜得出奇:“人不能死了還讓人把屍體拿去做惡,那太不堪了。任大哥你説是嗎?”任歌行看着他。
李霑像只剛破殼的小雞,有點畏縮,有點勇敢,回視着任歌行。
任歌行嘆了口氣:“燒……就燒了吧。”他掏出了剩下的那個火摺子,點着了扔了下去。那火燒在藥人身上格外的快,不一會兒,屍山血海,火光熊熊。
萬人坑裏沒有傳出一聲慘叫,彷彿燒的只是一坑木頭,活死人們僵直地站在原地,任由火舌把他們沒了。
裴寄客站在坑邊,烈火把他的臉映得不那麼青白,他臉上帶着一點烈火的暖意,冷冷地輕聲對楊晏初説:“我以為人不能爬着活,也不能跪着活,你説呢?”楊晏初看着火海里麻木無聲地化為灰燼的藥人,不知道該説些什麼。他先是爬着活,後是跪着活,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他沒有説話。在場幾人沉默地看着萬人坑火光烈烈,直到李霑忽然發出了一聲難以忍受的呻.。任歌行一驚,趕忙扶住他:“你怎麼了?”李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但是一直以為是火和煙讓自己不舒服,可是一直到剛才自己眼前都開始發黑的時候,他才反映過來,自己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
李霑拼命地氣,但是肺裏就是進不去新鮮的空氣,他眼前完全看不見東西,腦袋嗡嗡地響,楊晏初心裏咯噔一聲,想起來他剛才被藥人撓傷了臉,道:“讓他躺平,快!”楊晏初單膝跪在李霑身邊,抬首對任歌行道:“任大哥把劍借我用一下。”任歌行不明所以,把劍出鞘一寸,楊晏初把手湊過去,在劍刃上狠狠一抹,食指和中指登時血如注,任歌行驚道:“你幹什……”楊晏初用另一隻手掰開了李霑的嘴,把自己血的手指進了李霑的嘴裏。他拍了拍李霑的臉,道:“還能聽見嗎?喝下去。”裴寄客抱着肩膀冷眼看戲,任歌行無聲地站着,沉默地看着楊晏初烏黑的發頂。
楊晏初喂血餵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看李霑的臉慢慢好轉,才把手指了出來,失血讓他疲憊地跌坐在地上,他雙手疊抱着膝蓋,抬起了臉和任歌行對視。
百毒不侵的體質,因服藥而虛弱的心脈,血可以解藥人的毒,仇家是臨川江氏……任歌行何其通透,這麼多事情,他又怎麼會看不明白。
楊晏初蒼白着一張臉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