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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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走火入魔”是在鍾氏即將倒台的時候。那一次他殺了數十人,使得宴會一片血海。
而他們從來不知道,原來在鍾憶二十五歲的華道宴上也有一次走火入魔!
眼前一時間混亂成一鍋粥,血跡飛濺,嚇得婢女下僕驚聲尖叫。憤怒的喝聲,不可置信的怒罵聲織成一片,華美的宴會染上了骯髒的血污。
“老七!?”商不凡嚇得呆了,站起來後第一反應是去看沈厭的臉。這也是虞長樂和敖宴的反應,他們都下意識地以為這是沈厭做的手腳。
但,沈厭面上卻也是一片驚異,對此事全然不知情的錯愕。那種彷彿還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的神,全然作不得偽。
“怎麼回事?!”這是個完完全全的意外!
虞長樂在看到沈厭的表情時,就立即肯定了這個想法。不管鍾憶是為何變成現在這樣,總之不是沈厭策劃的。
敖宴低聲道:“沈厭倒黴了。”虞長樂嘴動了動,卻沒説出什麼話來。他二人會這樣覺得,別人會嗎?
這華道宴諸事是沈厭負責安排的,鍾憶在宴會上唯一用過的東西,一杯酒,是沈厭替他倒的。嫌疑最大的人不用説大家都知道是誰,連商不凡第一時間都覺得是沈厭!
好在混亂沒有持續多久,鍾憶的狀態極不穩定,殺傷力也不強。在殺了那個僕人後,他就被鍾愷制住了,直接劈暈了過去。
鍾愷喝道:“全都安靜!”他向來温和,甚少用這樣的語氣説話,一時間騷亂停止了。鍾愷的嘴發白,面若寒霜,眼裏的驚疑還未散去。
死寂般的無言中,一個鐘家長輩沉聲道:“今之事,誰都不準説出去。在查清事實前,誰都別想走出去!”那雙威嚴的眼睛一一掃過宴會之人,在座多是鍾家人,於是視線便重點落在了商不凡和沈厭身上,帶着讓人不敢深思的涼意。
商不凡一個靈,轉過頭去看沈厭。
“你看我幹什麼?”沈厭像是終於反應了過來,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不是我做的!”商不凡面如土,恐懼的情緒翻湧而上。顯然今天這事給了他很大的衝擊。
縱雲子走火入魔,這彌天的醜聞,會由誰來負責?
華道宴以這樣一個誰也猜不到的方式結束了。當時在場的所有人裏,婢女下僕在一天之內就消失得一個不見,連屍骨都未讓人看見;而餘下的諸人,則被安排進了一小片房舍裏。名為住宿,實為監|。
畫面一花,像是跳過了幾天。虞長樂和敖宴眼前浮現出一個狹小的房間,商不凡從門外闖進來,道:“老七,你快逃吧!大事不好了,他們……他們要殺你啊!”油燈之下,沈厭的表情晦暗不明。他道:“他們是怎麼説的?阿憶為何會走火入魔?”短短几天,他的氣質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種陰鬱的神在眼底深處滋生。
“他們説,説……是縱雲子喝下的酒裏被下了毒,才會如此。”商不凡小心翼翼道。
沈厭定定地注視了他一會兒,輕聲道:“我知道了。阿憶醒了嗎?他是怎麼説的?”他的眼神偏執而瘋狂,彷彿將死之人只想要抓住最後一稻草。
這眼神讓人害怕,商不凡嚥了下口水,神躲閃,道:“老七你快逃吧……現在還來得及!我是偷偷過去,聽到的……他們現在還沒動手,快點逃啊!”
“阿憶呢?我要去找他。他知道的,肯定不是我做的。”沈厭站了起來,呢喃如自言自語,徑自往外邊走,“我要親自與他説。”商不凡的眼神驟然波動了一下,顯出一種快哭的表情。他上去一把攔住沈厭,吼道:“縱雲子早就醒了,他已經知道了!”沈厭的身形定住了,低聲道:“……他相信了?”商不凡用力地點了點頭:“他們説,是上次……門生墜飛劍一事,縱雲子沒幫老七你説話,所以你就一直懷恨在心,處心積慮地接近他……要害死他。”
“他也相信是我下了毒?他就這麼不信我?”沈厭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商不凡似不忍聽,顫聲道:“老七,你快走吧!”虞長樂在一旁,低低道:“鍾憶會走火入魔,恐怕是他自己的原因。”歷史上並非沒有這樣的事,修無情道的天才往往更容易出問題。而且鍾家雙子這一支似乎是內部通婚,體質本就容易有隱患。
只是恰巧十分倒黴地,走火入魔發生在了華道宴上,還更巧合地發生在了沈厭敬酒之後。只是就算沒有敬酒,鍾家也可以找出別的千萬種理由把責任推給沈厭:在菜裏下了毒,筷子上染的毒,甚至薰香裏有毒……
簡而言之,他們不能承認是鍾憶自己的問題。
鍾家如今的第一天才,最具前途和希望、最可能挽救鍾氏新生代形象的鐘憶,怎麼可以出問題?所以,只能是他被人害了。
連理由都想好了,沈厭心懷不滿,處心積慮,痛下殺手。環環相扣,挑不出紕漏。
沈厭抬起頭,靜默了一會兒,竟咯咯笑了起來:“荒唐……荒唐!!酒裏下了毒?我謀害縱雲子?!荒謬,荒謬至極!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他!他卻不肯信我!”他眼裏滿是狂態和哀慟,虞長樂也不由為之惻隱。但在他看來,沈厭過於偏執以至於對鍾憶期望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