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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竿也微微晃動。
長竿是青碧,鋪開的衣襬是雪白,被燈光一襯,被摩挲得温潤的竿身透出如玉的澤來。
長竿的尾端鐫刻着兩個小字:“非夷”。
水面的霧越來越大了。小船像被凝固了似的,前進得越來越慢,浩渺煙波,萬頃江面,只餘這一搜孤船。
白貓忽然驚醒,蓬鬆的炸了一瞬,瞪着一雙藍瞳,跳起來一爪子拍到虞長樂臉上。
“阿藍?!”虞長樂頭磕在窗上,頓時醒了。他看到窗外濃稠的夜霧,睜大了眼睛,“是妖霧?”徑由渝水向豫北的途中,怎會有妖霧?
阿藍甩了甩蓬蓬的尾巴,藍瞳幽幽閃爍。它不能人言,卻能以意念直接與人對話。
虞長樂腦海中,它平淡而微沙啞的男音道:“把你的非夷帶上。”不用它説,虞長樂便已一手緊握非夷竿,一手從篾簍裏拎出一個小巧玲瓏的銀鈴抓在手心,跟着阿藍跑出船艙:“阿藍你猜這妖霧是什麼?蜃樓現、海市開——我猜是鬼市!”他沒有半點緊張,眼中是興奮和躍躍試。阿藍不理他,徑自從竹簾縫中穿過跑向船頭。
虞長樂卻一停,返身往船尾跑:“這船上還有人呢。差點忘了。”從船尾望去,水面已黑霧瀰漫,鬱郁沉沉,三尺之內便已不可見物。
船伕和魚人入妖霧,已經昏睡過去。虞長樂把他們拖進船艙。
“你怎麼還帶了堪輿鈴?”阿藍蹲在船頭,瞥了一眼。
從船頭遠望,卻能看見遠處似有樓影幢幢,藍霧中有血紅光閃動。
“那些話本里靈師出馬,不都是要帶好靈器的嘛!我的靈器只有它和非夷。”虞長樂笑嘻嘻。他側耳聽了一會兒,“看來我們是真的誤入鬼市了。我猜對了!阿藍沒猜,算錯。”
“……”阿藍道,“無聊。”水面之上,無數窸窸窣窣的聲音湧來,那是鬼市的喧鬧。鬼市依水而生,開設在江河湖海中。常人所見“海市蜃樓”、有時還能聽見鬧市喧囂聲,都是其虛影。
凡人的船隻無法進入,但因着虞長樂這艘船上本就有非人之物,誤打誤撞地被今夜開設在渝水的鬼市接納了。
濃郁的霧氣漸漸開始動,愈來愈烈,水汽翻湧,濕的風撲面而來。説不清是船在破水而行還是霧氣在往後走,虞長樂眯起眼睛,風裹挾了發繩墜入水中,青絲盡散。
他手中的銀鈴鈴舌瘋狂抖動,擊出一串清脆的鳴聲。
四圍幽暗漩渦宛若鬼面詭笑,驀然,漁船撕裂了濃霧,明月兜頭罩下——風停了。虞長樂睜開眼睛,入目赫然是一片羣魔亂舞的鬼蜮景象。
鬼火粼粼,漫天飛舞,水道兩旁船隻接踵,詭異的紅燈籠漂浮在空中。船中坐的當然不會是人,相貌簡直是千奇百態。
“小哥哥,可要買奴家的心呀?”半是骷髏半是美人的妖怪幽幽道,阿藍低吼一聲,把自己的氣場強硬地鋪開。
水中“嘩啦”鑽出一個猙獰頭顱,“買不買?我的須泡的酒,喝了保你長壽無疆!”虞長樂看看那混黃的體,道:“……不了吧?”
“……好鮮的人呀……”
“那是人?
…
…人怎麼進來了?船裏面好濃的人味兒……”
“咦……船頭那白的,是個大妖……”
“好強的妖氣,嘻嘻嘻……”
“小郎君,你看看我,美不美?
…
…”
“別搭話。”阿藍以靈力驅使着船往前走,“鬼市裏的妖怪和你以前接觸過的不一樣,慣會蠱惑人心、敲詐矇騙。使的都是下三濫的手段。”他身為大妖,自是看不上這些末的小雜魚,語氣可稱得上厭惡。
虞長樂拎起銀鈴,那鈴鐺已從瘋狂的響動裏平息下來,此時只偶爾晃幾下。
阿藍瞥一眼,嗤笑:“堪輿鈴可懶得測這森森鬼氣。”不管是人還是妖,亦或是鬼,修煉之道修的都是靈力。此銀鈴名堪輿鈴,正是用來探測靈氣的。虞長樂手中這個是他親手做的,能覆蓋方圓五里。
然而它在這片量大、卻十分不純的靈氣包圍裏,實在懶得動彈。
船已行了長長一段,連入口的濃霧都瞧不大見了。兩旁也不再全是小船,而是出現了更大、更華麗的商船,青青紅紅的燈火倒映在水中,繡着妖怪名號的鬼幡在空中飄動。
“我們誤闖此地,平穩通過即可。有我在,沒東西敢造次。你就待在船上,不要看不要聽不要亂跑……”阿藍説了一長串,卻半天不見回應,一轉頭,登時怒道,“虞長樂!”只見虞長樂高高站在船艙頂上,顯眼得像一面白帆。他不知在凝思什麼,見阿藍面不善,回過神來,出手中的鈴鐺,無辜道:“它……響了。”豈止是響了,簡直是瘋了。
堪輿鈴晃動得比入鬼市時還要厲害,幾乎成了一團殘影,鈴聲織成了狂風驟雨。阿藍面一僵,還沒等開口,堪輿鈴竟向着某個方向猛地一掙!
虞長樂一個沒拉住,銀鈴就掙了紅線,直直地衝了出去。他詫異了一瞬,想也不想,跟着就跳下了船!
水道遍佈船隻,虞長樂身輕如燕,在其間跳躍、奔跑,起一串各有特的驚呼。
“你幹什麼!!”
“別踩我的船——”
“對不住了,十分抱歉!”虞長樂百忙中不忘道,“我回頭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