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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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分明沒有重量,卻無端給人沉甸甸的壓迫。
“嘶……素……”小孩兒的口齒終於清晰了起來,“素先生!”他開心地擴大了笑意,臉上紫黑的傷口裂了開來。
這名字彷彿一盆涼水,虞長樂渾身一震,覺眼前彷彿忽然蒙上了一層白霧,立即想也不想就往後退了一步——在他原來站的地方,有一道半透明的白影子。與虞長樂的方位完全重合,他一退就和白影錯了開來。
原來,剛剛小孩兒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這道影子。
虞長樂很擅長觀察細節,哪怕他面前只是一個背影,他也立刻認了出來這是素先生。
這個素先生穿着一襲白袍,黑髮柔順地披在身後,用一銀簪半挽着。整個形態都是半透明的,月光能從她的身形裏穿透。
他回過頭,看到原本的窗邊有一桌一椅,也是淡淡的虛影,上頭擺着一堆草藥。剛剛素先生應當是在分揀草藥,然後聽到了聲音走到門前。
虞長樂挑了下眉,他好像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現在呈現在他面前的“素先生”,應當是一個虛像,所以沒有任何的靈氣和氣。
他回憶了一下,想起曾經在書院萬字窟看過的雜書,裏面提到過一種現象。某些特殊的靈力場可以像復刻一樣記錄某個時間段發生的場景,而觸發了一定的條件,就會使情景重現。
這個素先生上彆着的銀葫蘆正是現在掛在虞長樂上的那一隻,位置和站姿都恰好一模一樣。也許是這個原因,才觸發了虛像,也因此只有他看見了虛像,敖宴和綠松都消失了。
“怎麼了,小?”素先生柔柔地道。
這個小孩兒竟然也叫小?
虞長樂心中閃過一絲驚詫,隨即又覺得不很奇怪。
“”在苗語裏是“銀”的意思,第一次見面時綠松曾經告訴過自己這一點,他的名字時素先生起的。
“我想先生了,嘿嘿。”小笑道。這時他的聲音不再是蠱人的沙啞,而是清脆的童音,帶着點氣。
隨着藍霧愈來愈濃,素先生的虛影也更加凝實了。
霧氣幾乎濃成了固體,而又在一瞬間淡了下去,眼前的場景也為之改變,光線驟然明亮。虞長樂眨了下眼睛,才適應了明暗的變幻。
只見這間小小的樓閣煥然一新,一掃破敗和暗沉,幾乎和瑪瑙寨的雀綠樓一模一樣。窗外陽光明媚,遠處綠濃郁,襯着藍盈盈的天空。
虞長樂錯開一步,看到了小的樣貌。
這個小男孩兒也不再是蠱人的模樣,而是一個鮮活生動的孩子,穿着藏藍苗裝,銀飾閃閃發亮,雙目黑白分明,臉上笑意純真。
素先生失笑,走上去輕了小的頭髮:“頑皮。無事不登三寶殿,説罷,怎麼了?”她的聲音也和虞長樂之前聽過的很不一樣,沒有了那種沙啞,而是帶着少女的清冽。
小仰頭道:“寨裏來了箇中原人,先生去看看認不認識?”這是非常天真無知的話,虞長樂一下子就聽出來了:小肯定是從小長在苗寨,且對中原認知幾乎為零。
因為在民風淳樸、自成天的寨子裏,幾乎家家户户都是認識的。
他還以為“中原”也是個村寨呢。
“中原人?”素先生怔了一下。她垂下頭,語氣認真了起來,“帶我去看看。”
“好!”小牽過了素先生的手,拉着她出門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出了木門。
虞長樂也跟了上去,直接從闌干上跳到了前頭。他一抬頭,就看到了素先生的正臉,不由得愣了愣。
這是一張素淨漂亮的少女面孔,一雙鳳眼清冷不失秀美,顧盼神飛。這時候素先生還沒有瞎!
她牽着小從樓梯上往下走,身後樓閣匾額上的字清晰分明:素心樓。
小拉着素先生蹦蹦跳跳地走,虞長樂注意到他引的方向不是寨口,而是村寨南面。在這個時候,瘴氣澤林似乎還沒有形成,只是一小片林子,其中有一條路通向寨口;而南面本沒有通向外界的路,是一大片原始叢林。
虞長樂跟着他們來到了村寨南面邊沿。為了防野獸,村寨用丈高的竹矛圍成了一圈圍欄,但他遠遠地就看見有一處圍欄破了個,像是被什麼東西以蠻力撕扯開的。
在這個破面前的平地上,圍聚了很多人。
走近了,虞長樂才發覺這是一羣苗家漢子,個個都是寨裏壯的小夥子。他們擠成了一個圈,虞長樂看不清裏面是什麼。
他們似乎在爭吵着什麼。
看到素先生,爭吵聲減弱了一些,幾個人看着她。看來素先生在苗寨中是有一定地位的。虛像是幾十年前的事,按虞長樂的理解,那時候苗寨應該相當排外,素先生做到這一點很不容易。
素先生步伐加快了,走近用苗語問了一句話,虞長樂猜她是在問:“怎麼了?”一個苗族青年面不善地回了一句什麼,素先生秀氣的眉也擰了起來。
就在這時,人羣裏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呼,擠挨在一起密不透風的圈散開了一個口子,虞長樂得以看見了圈裏的情況——一個蓬頭垢面、渾身血污的人被一羣苗家青年圍在中間,足足有三個人壓制着他。但剛剛他似乎還是掙了一些,才引來了驚呼。
和素先生説話的那個青年立刻黑了臉,罵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