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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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看着愛德蒙的臉,他嘲諷地低笑一聲,“看來他説過,但你沒明白。愛德蒙……”水的速度變慢了。那一杯茶本來也沒有多少水。
“有些東西不是你握緊手就能握住的。甚至不是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就能改變的,死亡、鮮血、傷痛、所有的一切,要麼發生在這裏,要麼發生在那裏;要麼發生在這時,要麼發生在那時。都一樣,都一定會發生,一定會……”水乾了。他把杯子放回桌面,杯沿的濕痕被陽光照得灼目,“沒有辦法改變的失去。沒有任何東西能依靠,沒有任何力量能信任。明知道這種事,還要相信着上帝,即使荷蘭的基督徒炮擊了城市,因為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寄託所以只能就這樣奮戰到最後一刻——”
“明知道帶着他們走向死亡,還是要就這麼帶着;無論哪一條路都令人失望,無論怎樣都無法抓住什麼,手握得越緊失去得就越快,到最後什麼也無法留下,”他的手向愛德蒙抬起,讓愛德蒙看到他手心沾的一點茶渣,“除了回憶。無止境的關於失去的回憶。足以讓人畏懼‘得到’的,‘失去’的回憶。”愛德蒙終於明白他在説什麼了。
他也終於明白,天草曾經想告訴他什麼了。
——愛德蒙用另一隻手擦去他上的水跡,捧起他的臉,“你喜歡我。”而天草看了他一會,緩慢但堅定地,把手從他手裏了出來。
——不行,無論我喜不喜歡你,我不相信你,我想安你但我不想你靠近我,因為只要手裏有什麼東西,就一定會失去的。
——“我來包容,我來拯救。你不需要愛這個世界,我來愛你就夠了!”——“我也是很認真的,説到底,我愛不愛你,和你愛不愛我,並沒有什麼關係啊。”——所以不要回應我。讓我一個人去做。我習慣付出,但我不習慣得到。別靠近我,愛德蒙,我什麼都不想要。
——“為什麼、沒認出是我?”——英靈的眼睛慢慢又亮了起來。
“對不起,”他説,然後他笑了,“謝謝。”——謝謝。
——“不是因為輸而被斥為叛亂,是註定不會贏……他們是歷史的反面教材,在他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註定了——愛德蒙,有些戰爭,像侵略,是可以被稱為‘戰爭’的,它有正、有對錯、有人擔責有人説‘對不起’有人緬懷烈士的——但是有一些本就是隻能被‘時代’,甚或是‘進步’——他們的死,是時代的進步!”——我害怕,我害怕啊愛德蒙,我經歷過那些,我害怕再失去什麼,你看着我好不好,不要離開好不好,我真的承受不住了————“你還想玩多久?”——你會在多久之後,選擇離開我?
茶杯杯沿的水一點點蒸發殆盡,仇草從他身邊走過,他的聲音輕得只有愛德蒙一個人能聽到,“你以為你説出了你的想法就夠了,但他需要的,是足以讓他擺曾經所有‘失去’的經驗、相信自己還能得到什麼的安全,你的每一個表情都會擾亂他的思緒,你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他下意識揣測你的想法,和他相處很累,愛德蒙,如果你真的沒有做那個準備,就別再靠近他了。”愛德蒙想抓住他,但仇草似乎有所預料。他輕鬆地逃開愛德蒙的手,然後望着他的眼睛,微笑道:“愛德蒙,你有沒有那麼一瞬間,看到的是他,而不是我?”像是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黑髮的英靈等着他的回答,然後慢慢斂起所有的笑。
“……這樣啊,”他説,“好的,我會救他的,但你就先別進屋了。”
“你來了啊。”天草並不意外地輕聲道,仇草點點頭,在他對面跪坐下來,黑的長髮,黑暗的世界,他更像這裏的支配者,某個徘徊於過往的幽靈。
“你來做什麼?”天草低聲問,“還想要我的身體嗎?”
“什麼啊,”仇草卻聳聳肩,“你説的是比較黃的那種倒確實有點……喂,我説你不會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吧?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什麼另一個世界的人吧?”——“他是另一個世界的我。”天草那時對所有人這樣解釋。是他先説的,然後仇草才開始解釋。
是他先説的,所以仇草才這樣解釋。
——“你想要什麼?一個人,一樣事?”——他腦海裏模糊地浮現出一行字句,接着是一個男子的形象;然後這一切消失了。
——“結束……求你……”那時候,在聖盃裏的時候,他想到的不是愛德蒙。
他很少希望別人拯救他。天草知道那個答案,因為不是希望別人伸手,所以就只有希望自己能救自己了。
那天他在聖盃裏想到的是他自己。他自己的臉,他自己的身形,他自己的刀刃。
於是聖盃給出了它的反應——於是那一天,仇草出現了。
他想要殺死的,他想要拯救的;他想要改變卻無能為力的,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天具象化,鏡子裏他背後的惡魔擁有了真正完全的形象,而他並不驚訝於那是他自己。
他面前這個,微笑着的黑髮少年。
而那少年靠近他,間掛着刀。
簡直就像謀劃很久了,天草毫不猶豫地出它,不需要判斷,甚至不需要戰鬥,直接將刀刃捅到對方體內,穿透口,挑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