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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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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有些人他不合作,餘亦勤不肯順勢往後退,一邊跟杜含章較勁,一邊不閃不避地往黑霧裏劈了一刀。

眾所周知,霧、水和空氣都是切不開的東西,可是餘亦勤這一刀出人意料,遲雁和杜含章最先看見,魔道上居然出現了一道無法閉合的裂口。

這人的刀勢居然撕破了虛空!遲雁才覺得不可思議,更詭異的一幕就出現了。

她看見餘亦勤順着那個缺口,頭也不回地一彎,手腳麻利地鑽進了那個傳説中只有魔族才可以過境的通道。

遲雁嚇了一跳,無助地去看陸辰,説:“這……隊長,他、他怎麼進去了?”荼疆的魔火隨着沉睡的魔族消失了一千年,也是梅半里的案子之後才在人間出現的,陸辰也沒見過這種陣仗,只能跟她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我更關心他還出不出得……來,喂!姓杜的,你幹什麼?”陸辰話音未落,杜含章已經揣着一腔越理越亂的心思,步上了餘亦勤的後塵。

他其實有預,餘亦勤肯定會去硬槓那團霧氣,但他沒想到這人居然會直接往裏面跳,而且他還真的進去了。

魔火噬生氣,跟不會游泳的人跳水一樣危險,杜含章以前沒這麼幹過,他並不知道霧氣後面是什麼,他只清楚只要自己還活着,餘雪慵就跑不了。

遲雁登時也急了,扯着嗓子勸阻:“組長不要過去!危險!”杜含章聽到了卻沒回應,已經一腳踏進了黑霧裏。

縱火花又開始燃燒示威,火星噴着往他身上濺,不過沒等碰到他,杜含章指尖的木簡就陡然變成了一把紙傘,他推着傘骨撐開,將火星盡數攔在了傘面上。

紙傘上瞬間破了一堆,杜含章身上卻毫髮無損,他將紙傘擋在身前,不斷往破處灌注靈氣,接着又往阻力強勁的霧氣裏進了一步。

只是就在這瞬間,霧氣裏突然傳來了説話聲。

“你……”這是一道男聲,聽起來很年輕,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那隻手的主人無崢,杜含章聽他開口的時候有點驚訝,不過很快就變得冷漠和孤傲了起來。

霧氣裏同時響起了短兵不斷接的聲響。

鏗——“相傅,果然是你。”無崢又説。

杜含章聽見這個久遠的稱呼,心下登時愈發確定,自己的覺並沒有錯。

相傅是矜孤族語中教授武藝的師父,如果説話的人是無崢,那麼從前他的相傅就只有餘雪慵一個人。

杜含章在這一瞬間覺得命運真是殘忍。

他找了一千年的人就站在面前,他自己沒有認出來,那人揹負着他一生的愛恨,見了他同樣恍若路人。

杜含章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如果他們能夠和平相處,那麼所有的怨恨意義何在?但如果舊恨無法釋懷,那他為什麼會認不出正主?

現在回頭去看,他之前對餘亦勤的種種友好,實在是非常的傷自尊。

不過傷都傷完了,杜含章冷漠地心想,其他的事先放一邊,把人逮到了再説吧。

下一刻説曹到,他要逮的餘亦勤在霧氣裏説:“相傅?説我嗎?”無崢不無譏諷地笑道:“曉説你失憶了,我本來還不信,現在看來好像是真的,沒想到你這種人身上,居然也會上演這麼狗血的橋段,活着可真有意思,你説是不是?”他提起禿鷲來語氣親暱,餘亦勤板着臉説:“你説是就是吧,古曉呢,她在哪裏?”無崢在一堆野獸的嘶吼聲裏冷笑:“她就不用你心了,跟你這種叛徒沒有關……”

“系”字還沒説完,他又猛地換了個警惕的語氣喝道:“誰?”隨着他的質問,杜含章撐着一把破得幾乎只剩下傘骨的紙傘,整個人踏入了霧氣後面。

霧氣後面一改口那個仄的模樣,居然是一個開敞的大空間,有花有草有廡廊,像是一個古代的院落,裏頭正值深夜,沿廊掛着的燈籠都是蓮花狀的魔火。

燈下擠滿了山鬼,殺傷力不算多高,勝在可以用來拼一次人海戰術,此刻這些山鬼正前仆後繼地往餘亦勤身上撲。

在這場拼鬥的外沿,一個穿着蒼鸞長袍的男人正袖手旁觀,骨妖已經離了屏障球,變成了蹲在他肩上的小黃鸝。

杜含章看過去,立刻就對上了一張戴着蘇衣被的臉。

餘亦勤陷在魔物堆裏,正在牆上飛檐走壁,看見杜含章進來,目光在他身上定了一下,覺這時問他來幹什麼有點多餘,只説:“沒事吧?”

“沒事。”杜含章就是費了不少靈氣,接完話又覺得太自然,悻悻地咽掉了後面那句“你呢?”。

場面一下子冷了,餘亦勤恍惚覺得他態度有點古怪,但也無暇深究,因為一道帶着風聲的鞭子從側面強勢來,無崢進來説:“你很悠閒啊,還有工夫聊天。”説完他立刻吹了聲哨子,源源不斷的魔物從霧氣裏鑽出來,山呼海嘯地將餘亦勤埋在了下面。

杜含章剛要過去,腳尖才轉了個方向,無崢就攔在了他面前。

那張面具眼後面的眼神冷漠而充滿敵意,凝固似的看了他好幾秒,又才陰鬱地笑起來,他説:“方家大哥,好久不見,一千年了。”上次他們見面的時候,無崢還是個耿直靦腆的少年,誰曾想斗轉星移,他居然會變成這幅模樣,渾身魔氣四溢,比地道的魔族魔氣還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