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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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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眯着眼,赤腳從衣櫃邊走開,下意識往後耙梳了兩下頭髮。

當他右手抓空,碰到了腦後的短髮梢。才忽然意識到,上一個瞬間,他耙梳的動作不是嫌額前的頭髮礙事,而是要束髮。

彷彿時間倒回了不知哪一年,他每次起牀都要耐着沖天的起牀氣收拾一番再去見什麼人,免得又要遭一番打趣調笑。

這應該是那個囫圇又模糊的夢帶來的錯亂,讓聞時恍惚了好幾秒,皺着眉站在亮晃晃的陽光裏,直到房門又一次被敲響,才乍然回神去開門。

而他抓過的頭髮散落在眉眼前,反倒比之前更亂了。

聞時把水杯擱在大理石台面上,伸手去抓牙膏的時候,抬眸看了一眼鏡子,剛好隔着鏡面跟謝問的目光對上。

不過下一秒,謝問已經收回視線,轉身去了客廳。

好像剛剛的目光只是他忽然出神,想了些不相干的事情而已。

等聞時洗漱出來,老和大小召已經在樓下了。

夏樵頂着雞窩頭紅着臉皮在廚房翻箱倒櫃,大小召倒是很練,接了夏樵翻出來的茶葉罐,像在店裏招呼客人一樣,給張嵐倒了杯茶……

然後他們便挨着張嵐,乖乖巧巧在沙發上坐了一排,把對方特地空出來給聞時的位置全佔了。

張大姑臉都是青的。

聞時本來還有點殘餘的起牀氣,並不太。但他看到那擠擠攘攘的一幕,摸着喉結的手指一頓,忽然有點想笑。

這笑轉眼就沒,他窩坐到單人沙發裏的時候,又是那副冷淡模樣,只是喉結被他捏得有點發紅。

“你找我有事?”他問張嵐。

“是有點事。”張嵐頂着濃妝笑了兩聲,然後想起什麼般對謝問説,“對了,病秧子,你西屏園是不是要開門了?”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但謝問卻氣定神閒地説:“不急,我再坐會兒。”張嵐:“……”這人非要裝聾作啞,張嵐也不能在這跟他們大眼瞪小眼。索破罐子破摔開門見山了:“是這樣,那天靈姐……哦,就是張碧靈還有她兒子,出籠後都衝我誇了你在籠裏的表現,讓人意外的。”

“我跟靈姐關係親,一來嘛是要謝謝你。二來也想邀請你。”聞時:“邀請什麼?”

“輪值。算是咱們這行必做的常吧。就是每天有不同的人負責不同的區域。這樣如果哪裏有籠,就能儘早知道、儘早解掉,以免更多無辜的人被牽連進去。我那天晚上碰到你們,就是在輪值。”這在聞時聽來,確實是個新詞,但本質其實是舊瓶裝新酒。

在最早的時候,判官找籠、進籠和解籠向來是各憑意願、各憑本事。碰上了就合作,碰不上就自己來。

後來有一些人開始本末倒置,重心不再是解籠,而是藉着解籠來修行。慢慢就有了劃佔地盤和爭搶的意識。

但那都是模糊的,也只是一部分人,不會放到明面上來。

再後來個別家族越來越強勢,那種暗暗的爭搶行為就從某一個人,變成了某一個家族。一旦扯上了羣體,“爭搶”就演變成了“協調”。

所謂的協調看起來當然是有好處的——比如各據一塊地,不會有重疊,也不會漏了哪裏。

但各個地方的情況畢竟不一樣。於是時間久了,那些依然想要爭搶的人,盯着的就不再是某塊地方了,而是協調的權力。

哪家最厲害,就是哪家説了算。

輪值,明顯就是張家這樣搞出來的概念。

這種事聞時看了好幾個輪迴,換個新詞也騙不到他頭上來。

這也是他這一脈很少跟其他家有聯繫的原因。

聞時眸光掃過那捲長長的名譜圖,最終落在旁邊那個花紅柳綠的祖師爺畫像上。

院子裏的光穿過窗格,剛好投照在畫面上,反着光。畫中人的模樣變得模糊不清,聞時忽然想起夢裏雪白、殷紅相罩的袍擺……

如果夢裏那個人還在,聽到現在這些東西,不知道會不會覺得荒謬可笑的。

張嵐還在解釋:“輪值當然不止是張家,各家都有參與,在世的所有判官有一個算一個都在裏面,誰都不能漏下,所以我來找你們了。”她覺得自己這話説得可以,不會過分熱情,因為太熱情就假了。同時又能像這兄弟倆傳達一個意思:名譜圖也許不認你們倆,但是我們認。

這換誰聽了都有幾分觸動吧?張嵐心想。

她看見那個叫夏樵的男生已經有些動容了,神情都變了。她很滿意,又轉頭看向那個叫……那個不知道叫什麼的帥哥,發現對方壓沒看她,而是在看牆。

張嵐:“?”牆能比她好看???

“所以你們兄弟倆怎麼想,要加入麼?”她咳了一聲,把目光投注給動容的夏樵。結果夏樵眨了眨眼,默默轉頭看他哥。

然後他哥收回視線,蹦了兩個字:“不加。”好,白瞎了老孃畫的嘴。

張大姑在心裏説。

她還想再補充兩句。

結果帥哥又説話了:“你家人多,自己輪着吧。還有別的事麼?”張嵐:“……”這話剛説完,聞時聽見旁邊有人笑了,低低的壓在嗓子裏,模糊不清。

他轉頭,就見謝問從沙發裏站起來,眸光含着笑意,對他説:“行了我不聽了,給我聽困了。時間不早了,我去一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