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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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是店面,二樓要麼住人、要麼當倉庫。也有些窮講究的,會個特別風雅的接待室。
但西屏園不這樣。
它的二樓……主要用來吃飯。
為什麼説主要?因為它還像個小型植物園——西北角有一棵貼牆生長的樹,品種看不出來,是死是活也很難分辨,光禿禿的,高度剛巧抵到屋頂。枝丫就貼着牆與牆的線蜿蜒錯。
樹枝上還裝模作樣地掛了個空鳥架。
樹底下有一片人工景,兩隻小王八在淺水池裏劃拉着,除此以外,到處是亂石和新鮮花草,還有幾個不知什麼玩意兒呆的窩。
那個吃飯用的四方桌就擱在花草中間,十分……不倫不類。
老在桌上放了一隻大銅鍋,往裏填了炭,一鍋濃稠白的高湯就這麼咕嘟咕嘟地沸着,白霧帶着香味彌散開來。
鍋裏滾着薄而鮮的羊,紋理間能溢出汁來。
旁邊一個小巧的爐子上還熱着酒,度數不知道,但勁大的。
反正聞時一口沒喝,就已經醉了——臨到夏天,他穿着短袖,坐在鋪着熱風的屋裏,對着一桌滋補暖身的東西,肚子咕咕叫。
他圖什麼?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過木然吧,知道內情的夏樵還心疼。
其實在夏樵的認知裏,判官也是正常吃飯的,比如沈橋,比如他見過的、聽過的各種人。
像聞時這樣不吃人飯的異類,還是獨一份。也許還是跟他不死不活的情況有關吧。
夏樵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小聲問:“聞哥你還好吧?”
“你説呢。”聞時握着筷子也沒看他,過了兩秒反省似的閉了一下眼,低聲自我譏諷:“我真是腦子壞了。”謝問留他吃飯,他怎麼就想不開點頭了呢?
這下好了,全靠自制力。
他看着夏樵滿碗的,幽幽問:“好吃麼?”
“……”夏樵不敢説話。
對他而言,這一頓是真的不錯。謝問這些店員不知從哪裏來的菜、又鮮又,醬汁也特別香,手藝真的沒話説。
而且今天又是大雨、又是降温的,他正覺得冷呢,吃點熱乎的剛剛好,實在沒法跟這位姓聞的祖宗同身受,只能勸。
“要不聞哥你意思意思,吃兩口試試?”夏樵趁着老他們大快朵頤,悄聲説,“墊一墊也是好的,聊勝於無。這種銅鍋涮你吃過嗎?它——”
“吃過。”聞時打斷道,“吃過不少回。”這話在常人聽來沒有任何問題。畢竟聞時看起來是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沒吃過才比較奇怪。
但謝問卻投來了訝異的目光,就好像他知道聞時剛來人世沒幾天。
“看我幹什麼?”聞時注意到的時候,謝問目光裏的訝異已經淡了。
“這是個好問題,得你先看我,才能知道我在看你。”謝問不慌不忙地倒了一杯熱燙的酒,也不喝,只是握着酒杯,像在受杯子裏的温度:“要不你先説説為什麼看我?”聞時:“……”滾。
謝問笑着揭過這個話題,又説:“你在哪吃過這個?”聞時原本不想搭理他,但過了一會兒還是蹦出一句:“以前在北京。”那時候還叫北平。
“哦。”謝問若有所思,片刻後點了點頭,又指着聞時空空的瓷碟:“那你是現在不愛吃了,還是他們湯吊得太難吃了,你下不了筷子?”老和那對雙胞胎姑娘頓時抬起頭,無辜地看過來。
可能是下屬都怕老闆吧,反正這仨很惶恐。
聞時覺得莫名奇妙。他在齊刷刷的盯視中沉默兩秒,伸筷夾了一片羊。
老又鬆了口氣,繼續狼虎嚥起來。他吃東西幾乎不嚼,囫圇下肚,顯得格外香,看得人特別有食慾。
夏樵當場跟着吃了兩塊。
聞時……
聞時要瘋了。
但他臉上一點都沒表現出來,反倒顯得特別冷淡。他沒滋沒味地把嚥了,為了轉移注意力,順口衝謝問説:“你也沒吃幾口。”
“還行。”謝問説,“我喜歡燙一點的東西,但對這種興趣一般。”
“你不喜歡他們還這個?”聞時一臉古怪。
“習慣吧。”謝問説。
他瞥見聞時疑問的表情,想了想補充道:“我以前領過一個——”他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
聞時看了他一眼,他才繼續道:“領過一個小孩兒回來,他比較饞這些。”
“那他人呢?”聞時又問。
“不在了。”謝問沒抬眼,握着杯子説,“很久以前的事了。”聞時依然覺得奇怪,既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怎麼現在還能叫習慣?中間那些年你們不過子麼?
他還想開口,老又拿漏勺舀了一大碗,吃得特別香,唏哩呼嚕的聲音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聞時:“……”他肚子悄悄響應一聲,終於坐不住了。
“洗手池在哪?”聞時繃着臉冷靜了一下,擱了筷子問。
“那邊。”謝問指着東側一條短廊説,“怎麼了?”
“沾到醬了。”聞時隨口編了個理由,起身往短廊走。
短廊背面有個單獨的洗手池,他弓身撐在水池前,往臉上潑了兩把冷水,餓昏頭的覺總算緩了一些。
剛站直身體,他就覺有風從側面鑽進來。聞時轉頭一看,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