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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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急着,不敢貿然再動。
聞時卻在那一刻冷然出手!
他在千鈞一髮之際看明白張岱的把戲——張嵐姐弟當初看到“張正初”給每一個有天資的孩童點符水,下意識想到的是傀術中的定靈。以為“張正初”試着給那些小孩埋下隱雷,為了某需要,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那些點過符水的人變成自己的傀。
後來他們悄悄探查過,發現那些被點過符水的人,並沒有出現任何傀的跡象,便以為是冤枉了爺爺,就此作罷。
現在看來,“張正初”確實動了手腳,也確實跟定靈有關。
只不過,他走的是反路——他不是要將那些人變成他的傀,而是要在危急關頭,將他自己變成那些人的傀。
眾所周知,傀本身是危險的存在,在瀕死掙扎之際,甚至會反向納控者的靈神。如果不以鎖鏈壓制,威壓又不足以碾壓式地震懾對方,很可能被傀反噬一遭。
張岱現在所做的,就是這件事!
因為他跟那些人靈神相通又不被壓制,此刻落在他身上的攻擊,全部都會牽連到那些枯萎跪地的年輕人。
“畜生!”在場的其他傀師也回過味來。
林家家主嘶聲叫罵着。
張岱周身瀉着蓬然的靈神,又因為寄附他人,全然無懼地笑了一聲,嗓音像磨了砂紙:“我鑽營千年,最會的,就是如何讓自己活——”話未説完,他忽然聽見了一道很輕的嘆息,還裹着笑。
至於是嗤笑還是別的什麼,他已經無法去想了。
因為他聽到嘆息的下一秒,就覺自己肩上落下一隻手。那隻手長而枯瘦,像隆冬雪林裏的枯枝,看上去很輕,壓下來的時候卻猶如寒山百里。
他聽見自己身體裏發出“咔嚓”幾聲脆響,伴隨着劇痛。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被壓得跪立於地,沒有對着某個具體的人,而是對着庭院那些乾枯倒地的後生,對着正西方。
判官最早的書裏寫過,正西代表亡者,朝向的是已故魂音。
“你當年要跪我,我説不必。現在想想還是漏了一句,你該跪的人在那邊、該還的債也在那邊。”謝問的嗓音響在他耳側,“抬頭看着——”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另一隻手落於他頭頂。
也許只是隔空撥了一下,張岱便覺力如千鈞。他只能仰着頭,看着正西方的天際。
而下一刻,另一個人如寒芒出鞘,悍然而至。
無數道傀線捆紮過來,像枷鎖一樣縛住他的全身。張岱來不及反應,只看到白影一晃,額頭就被人猛力敲擊下來。
當——那是真正的、完整的定靈術,能將活人收納為自己的傀。
而對他敲出這一擊的,正是聞時。
傳言説,聞時最為巔峯的時候,可以同時駕馭十二隻戰鬥巨傀,而且不用捆縛鎖鏈。威壓浩瀚如海,從不擔心反噬。
但是……
但是……
張岱忍着腦中巨震帶來的痛苦,嘶聲開口:“現在的你連螣蛇都捆着鎖鏈,而我身如百人,你憑什麼——”
“憑我給他當鎖。”謝問的聲音沉靜入耳。
下一瞬,威壓鋪天蓋地,撞得張岱五盡失,周遭彷彿一片空白!沒有聲音也沒有人影,只有持續而尖鋭的鳴聲在耳蝸裏嗡鳴。
“我就是想活着,這有什麼錯……”張岱在極速的衰敗中喃喃了一句。
他聽見聞時説:“錯在現在的你,本不該活。”
…
…
那股威壓太過強勁,周遭其他人也陷入了熾烈到炫目的白光中。那些枯槁的人覺手腕上有什麼東西鏘然截斷,靈神如湧泉一般汩汩回體內。
那個瞬息,他們恍然聽到了哪座山上的清風松濤聲。
而當他們眯着眼睛,從炫目的白光中恢復過來,便隱約看見聞時曲起的手背,重重擊向張岱的心臟。
第97章荒處“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
張岱的聲音嘶啞又尖利,在最後的那一刻幾乎狂化成了妖魔,迴盪在天地之間,像有人用指甲划着所有人的耳膜,卻又沒人聽得清……
除了聞時。
準確來説聞時也不是真的聽見,而是覺。因為他和張岱之間連着傀線。
鋪天蓋地的威壓毫無保留地從他身體裏湧出來,幾乎是一種悍利且不留餘地的碾壓。不止其他人,就連他自己也身裹狂風、兩耳嗡鳴。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但他能清晰地覺到張岱在枯化。
那個不斷偷着別人皮囊,苟延殘一千餘年的張家老祖宗在定靈術下,跟其他所有人都斷開了聯繫,成了聞時的傀,又將被聞時親手誅殺——他掙扎起來有如狂化。那是作為傀的本能,更何況他本來就是一個為了活着處心積慮的人,比正常的傀更瘋百倍。
但他每一個動作都會撞出金石震響,就像真的存在一把看不見的通天鎖鏈,將他牢牢捆束着,動彈不得。
而那些本該傳遞到聞時身上的痛苦和反噬,也被擋在了那層看不見的鎖罩裏,幾乎沒有落下分毫。
謝問説他來當鎖,便一字沒有虛言。
聞時看不見他,卻知道他寸步未離,始終都在,彷彿千年的時間裏,從未走開過。
他説:“有我呢。”於是百無忌。
噹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