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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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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音之中,他們還聽到了無數人聲。

乍一聽像混亂喧囂的雜聲議論,細聽之下才意識到那是有節律的,像是腦中圍坐了數千人,對着他們嗡嗡念着聽不清的梵音。

***聞時也聽到了那些聲音。

他手指間是可以比擬劍芒利刃的傀線,繃得筆直,強勁靈神便伴着梵文順着那些線湧而出。他手背上覆着謝問的手掌,肩背抵着謝問的口。

他忽然想起自己幼年時候剛開始學傀術。身體瘦瘦小小,靈神卻比同齡人都強勁得多。於是常常傀線出去了,朝向也算準,力道卻過了頭。明明是他在控線,卻變成了線拽着他。

金翅大鵬在旁邊像個撲稜着翅膀的球,他就在球的嘰喳聲裏被線拽得一陣踉蹌。

最後總是那個人彎下來,一手摁着他的肩,一手替他去攏一把傀線,順帶着笑他兩句。

明明是相似的姿勢,時隔千年,卻是全然不同的意味。

當年他要仰起臉才能看到對方清瘦的下巴,現在卻只要稍稍偏一下頭,就能看到對方的眉眼和側臉。就像一個從背後過來的擁抱。

聞時動了一下:“是……往生咒?”他聽清了那些梵音,節律有五分像人間僧侶常唸的往生咒。這是梵文裏他唯一知曉一點的東西,曾經在塵不到房裏翻過類似的書。後來下了山,穿林過巷解籠送行的時候,見人抄過也聽人念過,只是算不上悉。

曾經民間傳過一種説法,説人死的時候請上十八僧侶,夜誦唸二十一遍,只要心夠誠,就能給要走的人身上留下點祝福的印跡。

這不在判官行事範圍內,聞時也沒怎麼見過這樣的人,所以聽一耳朵便過了,沒多留心。

直到這會兒,他看着那些古怪梵文從他和謝問疊相扣的指間瀉出去,聽着腦中半是悉的節律,才再次想起那段閒語。

結果卻聽見謝問回答説:“差不多,不過是反着的。”説完他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説:“虛音而已,消不掉,但也不妨礙什麼。”聞時愣了一下,臉陡然變了——反着的往生咒,那就是永不入輪迴。

這句話很難不讓人想到那個封印大陣對塵不到的作用,也是永不入輪迴。

聞時突然想起謝問靈相上從側臉到心口的那段梵文,之前他看過幾次只覺得印記古怪,一個字都認不出來。

現在終於明白,那本來就不是正常的梵文字跡,那是扭曲逆反的往生咒。就像此刻纏繞在傀線上的字跡一樣。

如果人間傳的那些話有些道理,一些祝福誠心誠意地誦上數十遍就能給人留下印跡。

那麼……詛咒呢?

一千年裏不知多少人説過的那句“不得好死”呢?

那些就生生留在這個人的靈相上,從眼下到心口,轉了這麼多年不曾停歇。甚至刻在了靈神力勁裏,他做什麼,都帶着這些梵文的痕跡。

這次再聽見腦中的梵音,聞時只覺得心臟被人狠狠攥住,用最鈍的鏽刀在那之上來回拉扯。

可能是他臉太過難看,手指也太過冰冷。

謝問扶着他肩膀的枯手收緊了一些,説:“別亂想,我剛剛説過的,都是些虛影而——”

“你會聽見麼?”聞時忽然問。

“嗯?”謝問怔了一下,看向他。

“那些聲音……你平時會聽見麼?”聞時眉心緊擰、蒼白地問他。

謝問這才明白。

他想了片刻,淡聲道:“偶爾,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煩人。”靜了兩秒,他又很淺地在聞時耳邊笑了一聲,説:“比起這個,可能另一種出現得更多點。”

“什麼?”

“聽不清,總是很含糊,悶悶的。但我愛聽。”謝問説,“我當時想,應該是有人在拜我,在那些唸經式的聲音裏,顯得太特別了。”儘管嗓音並不比風聲重多少,本辨不清晰。但他一聽就知道是誰。

還有誰會那樣彆彆扭扭,每天拜着他,卻又從來不説話?只有他最放心不下的那個人了。

聞時抿着,臉並沒有因此好上多少,眼裏也依然都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梵文。直到他覺謝問微微低了頭,姿態更親近了一些,下巴幾乎觸到他的肩窩,臉也幾乎碰到他的臉。

他聽見對方低沉的嗓音温和如風,説:“你看見過我的靈相,肯定也看見過那些梵文。”聞時嗓音乾啞,“嗯”了一聲。

“你知道為什麼它停在心臟這裏麼?”

“為什麼?”

“因為好話也有印記。”謝問説,“拜我的那個人替我攔着。”他乾枯的手指輕點了一下聞時心臟的位置,説:“你在我這裏,幫我攔着那些東西呢。”

“所以別難過,也別分心——”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謝問覆着聞時的手,將他五指扣攏起來,就像曾經手把手地教他所有。

彎曲的指節扯動傀線,頃刻之間,四野山川齊震。

像無數來自地底的罡風在山野間長嘯而過!那聲音全然蓋過了奔襲的巨傀猛獸,穿過擾人的經文,撕開層層蒙擋,直衝九霄。

無數道風刃自傀線四周盪而出,落在土地之上,黃土翻濺泥沙飛滾,衝襲而出的裂縫溝塹深不見底,將大陣內的佈局切得四分五裂。

***陣眼所在之地,數百道爆裂聲同時響起。

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