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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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走了三圈,哭了半天,就等着通神的領首舉起白麻長幡。結果轉頭一看——領首跟村長老吳扭打成一團。
老吳攥着周煦的手腕,試圖幫他起禮。周煦的身材雖然有些單薄,但手勁不算小。
就見他伸腳一絆,兩手一拗——跟老吳擰成了麻花。
“真不能燒!你這煞筆怎麼這麼犟?!”周煦面具捂得嚴嚴實實,壓低了聲音語重心長地勸道。
老吳被他勒得眼珠都凸出來了,臉卻還是煞白的,一點兒沒紅:“不行,我們這裏是塊白地,不乾淨的人呆在這裏會出大事!必須得起禮,這是為他們好,也是為我們好。我是村長,我得負責任,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不能在我這壞了!”
“規矩要緊還是命要緊?”周煦問。
老吳:“祖宗規矩得拿命守。”周煦:“麻痹我才15歲!”他倆聲音都不大,只有他們自己能聽見。
於是不論村民,還是即將被燒的幾位客人,都不知道那倆在幹嘛。尤其是客人……
老“嘶”了一聲説:“那又是跳的哪門子舞啊?”夏樵憂心忡忡:“我們是不是要被燒了?”張嵐衝聞時一挑下巴,從縫裏蹦了一句:“你別光盯着看,看能看出什麼?我反正就覺得長得很帥,別的沒了。”張雅臨目光將聞時上上下下掃了好幾輪,最終落在他垂着的手指上,低聲説:“學傀術的都知道,看手,你看他的手指骨相——”張嵐順着張雅臨的話,目光從黑長誇張的眼線尾端瞥出去,想要仔細觀察一番聞時的手指。
結果卻看見謝問偏頭抵着鼻尖悶咳幾聲,剛好把他倆跟聞時隔斷了。
看個。
張嵐:“我覺得病秧子的手指骨相好的。”張雅臨:“……”謝問咳完抬起眼,淺淡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眼皮一垂一抬之間,像是打了個蜻蜓點水的招呼。
這就有點故意了……
張嵐頓時就想起了那一卡車的豬,臉拉得比倭瓜還長。
而真正讓他們追豬的聞時,卻連看都沒看他們,只忍着頭疼,不耐煩地冷聲説道:“這儀式什麼時候結束。”總之,場面一度非常割裂,絲毫沒有大沐該有的肅穆莊嚴。……直到天邊忽然滾來一道悶雷。那就是夏季最為尋常的雷聲,雨期幾乎天天都能聽到。但這幫村民卻忽然僵住,紛紛朝頭頂望了一眼。
就連趴伏在地的幾個男女都忍不住抬了頭,臉上的驚惶十分明顯。
村長老吳頓時着急起來,一個鯉魚打,幾乎反勒住了周煦,嘴裏念念叨叨地説:“在催了,在催了,山神不高興了。咱們得趕緊,不然雨要來了。”他反覆唸叨着“雨要來了”,好像下雨是多麼可怕的事情似的。
周煦被卡得臉紅脖子,悶在面具底下差點厥過去。
然後他被老吳拉着,強行舉起了麻布長幡。
“禮起——”老吳替他喊道。
這可能不太合規矩,村民們都有一瞬間的遲疑。
但很快,又一道悶雷壓過來。剛剛還在猶豫的村民乍然沸騰起來,猶如滴水入滾油。
他們前赴後繼地朝幾位客人撲來,無數只蒼白的手伸得又長又直,想要把聞時他們推進火堆裏。
村民們男女老少都有,力氣卻一個比一個大。
他們推搡過來的時候,眼睛還在淌着淚,又都是普通人的模樣,打頭陣的還有幾個老頭老太太。
也許是想到曾經夢裏那座血成河的空城,聞時傀線都甩出去了,又在打到他們之前反手拽住。
於是傀線像長鞭一樣,在空氣中,發出“啪”的一聲炸響。
村民們以為雷又來了,聽到響聲的瞬間紛紛瑟縮了一下。
這一次,恐懼暴得徹徹底底。
“他們怕雷怕雨!”周煦趁着老吳被響聲嚇到,掙出來,摘了面具就衝聞時他們喊。
“你們聽見沒?他們怕雨!怕雨啊!!!”周煦越過烏泱泱的人頭,喊得聲嘶力竭。
“好像是周煦?”夏樵認出了那個聲音,剛想給他哥重複一遍,就被幾個村民鉗住了手腳,轉頭就要往火海里拋。
好在聞時不僅聽見了,而且在聽見之前就已經有了動作——既然一村子的人都莫名其妙怕雷怕雨,那就點動靜。
他長指一勾一拽,纏繞的傀線便直甩天邊。
螣蛇既能破海也能穿雲。聞時本意是想讓他的傀去天邊打個轉,聚些雨雲過來。也不用多麼聲勢浩大,只要撞點雷鳴之聲,讓這幫村民先散了就行。
可惜巧得很,這麼想的人不止他一個——張嵐條件反扔了八張符紙,對應八個方位,也想招點雷電來嚇唬嚇唬人,用不着什麼攻擊,氣勢夠足就可以。
張雅臨也纏了傀線,順手放出去一隻白額吊睛、似虎非虎的巨獸。……於是同一個剎那間,天邊風雲際會!
一條巨型長影從雲中直貫而下,帶着萬鈞之力,幾個盤轉,便將千傾雨雲攏聚在一起,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奔騰而來。
狂風橫穿四方,目之所及,所有樹木都在呼嘯聲中重重地彎下,盤虯錯節的樹被拔起了大半。
而那隻白額吊睛的巨獸從天邊縱躍而下,山一樣落座林邊,獸口一張,難以估量的力簡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