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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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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沈老爺子了?”他瞥了一眼面前的白梅,字與字間輕輕停頓了一下。也許所指的並不只是沈橋一個人,而是想説故人。

聞時不知道怎麼答,索跳過了問題:“我沒有不高興。”

“那你這裏一直皺着?”謝問曲着食指,用關節點了點自己的眉心。

聞時:“習慣。”他嘴上這麼説,眉眼卻下意識放鬆下來。鋁罐裏的冰飲還有一些,他卻沒喝,手指懶洋洋地轉着濕漉漉的罐口,餘光看到謝問抬頭朝月亮望了一眼。

以前的松雲山,夜總是很漂亮。月豐盈的時候,滿山松林都像裹了一層銀霜。月亮彎細的時候,朗星便落滿了山頂。

但他們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並肩而立,在沒人開口的安靜中,抬頭望一眼天。

聞時想起周煦發來的信息,忽然開口問道:“你小時候什麼樣?”這個問題毫無徵兆,謝問是真的愣了一下。

也可能是因為從來沒有人會這麼問他,親徒們沒那膽子,也不會有這種好奇的想法。畢竟在他們眼裏,師父好像生來就應該是寬袍大袖,仙氣渺渺的模樣。

至於其他人……連他的臉都沒有見過,又哪來的機會説這些話。

就連聞時以前也沒有問過,因為知道對於對方而言,小時候意味着他還沒有走上後來的路,那時候應該生活在某個地方,有父母親人,有塵世牽絆。

那真的是太私人的事,師徒間關係再親也不會觸及。

但今天,聞時卻忽然想試一下,儘管很可能得不到什麼答案。

謝問果然沒有開口。

他只是從天邊收回目光,看向聞時的時候神情有一瞬間很複雜。只是那個眼神稍縱即逝,當他轉開目光看向遠處某個虛點時,表情已經恢復了沉靜的常態。

這樣的沉默應該是在意料之中的,但聞時還是有一絲微妙的失望。

他正想説“當我沒問”,或是直接換個話題,就聽見謝問開口道:“時間太久,你不提,我都記不太清了。”他沒問聞時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就好像他都知道一樣。

“我小時候……”謝問停了許久,嗓音在夜下温沉又模糊,“錦衣玉食沒受過什麼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聞時愣了一下。

謝問鬆散在額邊的髮絲在夜風裏掃過眼睛,他眯了一下,轉頭看向聞時:“怎麼這副表情,很意外麼?”確實很意外。不過這份意外可能更多源自於他沒想到謝問真的會回答。

聽到錦衣玉食那幾個字的時候,他腦中居然有了畫面。曾經寬袍大袖,抱臂倚在白梅樹邊的人如果褪下後來百十年披裹的風寒霜,確實有幾分公子哥的模樣。

如果再小一些,回到少年時,應該也是芝蘭玉樹的。

聞時想着那些畫面,嘴上卻説:“就沒點優點麼?”這話要是由親徒來問,那真是大逆不道。但謝問只是挑了一下眉,説:“也有,常給人散錢,唸書還算不錯,但是——”聞時喝了一口可樂,等他的下文。

謝問説:“是個花架子。”聞時:“什麼意思?”

“放在書上都認識,頭頭是道。但出了書就翻臉不認了。”謝問半真不假地説着:“要害我容易的,指着斷腸草説那是金銀花,我能立馬給它配一單方子,認認真真煎了喝下去。”聞時:“?”謝問:“然後家裏就該準備棺材和布了。”聞時:“……”謝問:“可能還得備點硃砂”聞時瞥向他:“幹嘛?”謝問氣定神閒道:“死得太冤了,容易詐屍。”聞時默默嚥下嗓子裏的冰可樂,細想了一下那副場景。手背抹了一下角,偏開了頭。

謝問靜了一會兒,嗓音沉沉地問道:“你在笑麼?”聞時這才轉回去:“沒有。”

“有。”謝問説。

聞時沒認:“你看見了?”

“看見了。”謝問從他臉上收回目光,食指點了一下自己的喉結,説:“這裏在動。”他原意也許只是想戳破某人的嘴硬,但聞時卻忽然沒了話音,下意識跟着捏了一下自己的喉結。

他皮膚很白,但並不是柔軟的那種,即便月光下,也依然有種凌厲的美。他的脖頸很瘦,喉結凸起的線條異常明顯。

幾下,就泛起一片紅。

話題戛然而止,誰也沒有再開口,庭院內的氛圍瞬間被拉扯得很緊。又過了片刻,屋裏好像有人醒了,趿拉拖鞋的聲音隱約傳來,像撥了一下繃緊的弦。

聞時抬了一下眼。

謝問轉身看向客廳,似乎在聽那邊的動靜。過了片刻,他才轉回來問:“還不高興麼?”

“沒有。”聞時説。

謝問“嗯”了一聲,説:“那就回去睡覺。”他們一前一後走過客廳,走到樓梯附近的時候,夏樵瞪瞪從衞生間出來,頭髮像個雞窩,手指還隔着t恤在撓肚皮。

冷不丁看到兩道人影,他差點兒魂都嚇沒了。

“別癱。”聞時看他岔開腿,就知道他要往地上軟。

夏樵這才反應過來其中一個人影是他哥,連忙捋着心口用一種劫後餘生的語氣嘆道:“嚇死我了。”嘆完,他又反應過來另一道人影是謝問。

接着,他意識到了這會兒是凌晨四點剛出頭,月亮老大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