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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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幹嘛?”夏樵有點怕他,又忍不住想幫他。
謝問進門最晚,掃了一圈説:“在找墨吧。”他話音落下的時候,聞時已經拽開一個生鏽的鐵櫃,從裏面翻出來幾個墨水瓶。一股難聞的臭味頓時瀰漫了整個書房。
夏樵嘔了一聲,捏着鼻子説:“這什麼味道?”自從看過沈小少爺的記,他對沈家奇怪的味道就很,生怕又來一個什麼人被藏在沙發或者櫃子裏。
“墨汁壞了。”聞時説。
他的表情也很難看,忍着臭味擰開墨汁蓋看了一眼,就丟進了垃圾桶。
李先生卻撲了過去,寶貝似的把瓶子搶回來。
“那墨早幹了。”聞時擰着眉説。
李先生不死心地用筆颳了幾下,果然寫不出什麼。所有能找到的墨汁都是乾涸的,沒有一瓶能用,彷彿故意似的,不想讓他寫出字來。
聞時繞着書房走了一圈,腳步沒停,“咣咣”開了屋裏所有櫃子,再沒找到新的墨水,但他看到了一個樟木書箱。
那隻書箱毫不起眼,就是那個年代書房裏最常出現的東西,卻引了聞時的注意力,因為它上了一把鎖。
書箱裏會放什麼關鍵的東西?
聞時思索的時候,傀線已經甩了出去。
線頭鑽進鎖孔的瞬間,整個書房忽然閃了一下——雪白的牆壁泛着橘紅,聞時耳邊響起了噼啪的輕炸聲,不知哪裏吹來一陣熱風,掃臉而過,居然有些灼人。
夏樵輕輕“嘶”了一聲。
聞時轉頭,看見他捂着手臂,連連擺手説:“不要緊不要緊,就是剛剛不知道碰到什麼了,有點痛。”夏樵皺着臉糾結片刻,又補充道:“不對,是有點燙,覺燙破了。”他放下手一看,捂着的那塊卻完好無損,紅都沒紅一下。
“你呢?”聞時看向謝問。
“我沒事。”謝問正站在牆角,拇指抹了一下牆皮,“這屋可能被燒過。”確實,剛剛那眨眼閃過的場景特別像一片火場。
他低頭問沈曼怡:“你家失過火?”沈曼怡仰頭説:“沒有。”那是怎麼回事?
聞時皺着眉,傀線又一次鑽進鎖孔。
鎖輕轉的同時,整間書房驟然陷入火海!
熱翕張着朝人撲過來,金紅的火舌隔空一卷,就足以掉一層皮。
它在空中翻滾着,眼看着要將夏樵和謝問拆入腹,就見書箱前的聞時背手一掃,那條纏裹着鎖鏈的螣蛇張着尖牙直竄出來,繞着整個書房盤卷一圈,那來勢洶洶的火焰就被它了個乾乾淨淨。
“啊啊啊啊——”夏樵捂着臉在火裏吱哇亂竄,結果一抬眼,就看到他哥的傀跟“貪吃蛇”一樣,張着嘴往前遊,走哪哪兒,所過之處,一點兒火星都沒剩下,只要不撞牆,就可以到天荒地老。
火舌不斷消退,謝問就在那之間穿行而過,走到了聞時身後,彎看着那隻書箱。一點不見慌張。
李先生和沈曼怡也沒什麼反應,一個從石台裏抓了一隻鋼筆,一個眨巴着眼睛看萬花筒一樣看他。
夏樵想了想,又把臉捂回去了。因為丟人。
他從手指縫隙裏出一隻眼,挪到他哥和謝老闆身後,就聽書箱的銅鎖“噹啷”一聲落了地,解開了。
火舌竄了兩下,終於敗退。聞時左手五指一攏,收了螣蛇,同時右手開了書箱的蓋。
他們以為會看見什麼特別的東西,比如照片、舊物、或者記錄了關鍵信息的書。誰知這隻書箱裏裝着的全是紙,紙上是密密麻麻的字。
聞時隨手掀了幾張,目光掃過那些內容。
夏樵在後面咕噥了一句:“這什麼啊?摘錄的詩詞名作?”
“先生布置的功課。”小姑娘的聲音乍然響起。
“功課?”沈曼怡點了點頭,在書箱旁邊蹲下,認認真真地説:“先生布置的功課,讓我們練字,每天都得。”她頓了一下,又小聲説:“我不喜歡練字,得少。”最上面的字就很悉,跟記裏面如出一轍,筆畫有些稚柔軟,但十分工整。應該是沈家小少爺的字。
聞時在第三頁找到了他的落款,叫沈曼昇。名字有些秀氣,和字很搭,反襯得記內容更讓人不寒而慄。
落款後是李先生的硃筆批註,只有一個頓點,表示自己看過了。
聞時連翻了小半箱,內容始終如此——沈曼昇練兩三頁字,李先生批個頓點,一句意見都沒有,看起來就是最簡單也最頻繁的常功課。
這有什麼可鎖的?
聞時正納悶,忽然聽見旁邊傳來詭異的聲響,就像有什麼東西扎進了皮裏,慢慢撕拉。
他轉頭一看,就見那位教書的李先生正伏在桌案上,抓着一隻老式鋼筆,用筆尖劃開了自己的手臂。
這一幕實在驚悚!
“你幹什麼?”聞時立馬拽住傀線,想攔住他駭人的動作。卻見李先生攥着筆,緩緩轉過頭來看着他。
這位教書先生的眼睛已經爛沒了,看不出目光、也看不出神情。但也許是他眼窩一直汩汩水的緣故,看起來總像在哭,但又異常堅決。
他手臂上那條傷口皮外翻,先往外湧出一大灘水,之後才緩慢地滲出了血。
李先生盯着那裏,等血慢慢積成一小窪,才用鋼筆尖小心地蘸了一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