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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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物理試卷,有點想磨牙,“換的價值在哪裏?”隔着薄薄一張紙的厚度,聞簫的手掌貼在池野膛上,兩人在這一剎那,都受到了對方體温的熱度,但奇怪的是,兩人都沒避開的意思。
聞簫解釋:“最後一道選擇題,物理老師講了一種不太常規的解法,比較有意思,我幫你記在卷子上了。”池野想維持人設,説一句“我看不懂”,但對上聞簫的眼睛,這句話就嚥了回去。他喉間乾涸,像長久沒喝到一口水,甚至説出口的話都帶了微啞:“沒了?”隔得太近,甚至能察覺到對方略微變的呼,聞簫反問:“還想要別的?”視線碰在了一起。
聞簫戴着細銀邊的平光眼鏡,將眼尾的冷鋭藏得乾淨。池野毫無預示地抬手將他的眼鏡摘下來,握在了手裏。五官沒有遮擋地顯出來,視線定在聞簫眼角下的小痣上,池野角溢出兩分痞氣,“這樣的你,更好看。”聞簫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這也算在換裏?”池野聽笑了,“如果你指的是美,那肯定算。”聞簫毫不客氣:“想打架了?”有車駛過,刺耳的鳴笛聲驚破一片沉寂,上方的樹枝間有鳥振翅的聲響。池野接下摁過來的試卷,稍低下頭笑起來,“暫時還不想。”他看向試卷上聞簫記的筆記,明白了思路,以及聞簫説的“有意思”到底是哪裏有意思。
卷子摺好,兩人繼續往前走。
聞簫覺掌心有點燙,還有點癢,乾脆進了校服口袋裏。
“章明峯,”提起這個名字,池野眼裏的笑意在瞬間便褪得一乾二淨,他語氣裏帶着經過時間消磨後的薄怒,以及一絲嘲意,“章明峯的爸爸在附二院的呼科,大約一年前,他是我媽的主治醫生。後面的劇情,是不是很好猜了?”除了對班主任老許,池野從來不提他媽媽的情況,包括為什麼不能來學校開家長會。趕不上早自習,下午的課上到一半就走,也從來沒有解釋過。
任憑別人誤解、毫無據地胡亂猜測,依然守口如瓶。
“章明峯是不是——”這一刻,聞簫有些後悔了。
他突然意識到,池野一直在用保守秘密的方法保護他媽媽,而始作俑者,必然就是章明峯。
“在知道那是我媽後,章明峯找到機會悄悄去了我媽所在的病房,告訴她,他是我的同班同學,還把學生證拿了出來。”池野平鋪直敍,“在我媽相信後,章明峯故作憂慮和關心,説了些真真假假的話,又編造了不少噁心的虛假故事,都是跟我有關的。這些……對我媽媽的刺非常大,導致我媽在他走後,立刻送了搶救。”曾經讓他如同困獸般徹夜難眠的事,如今,也不過化為了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
“同桌,你這是什麼眼神?”池野目光落在聞簫緊繃的線上,“你這樣又冷又兇,會嚇到小朋友的。”聞簫沒答,語氣冷硬:“怎麼沒多斷他兩肋骨?”
“比我還狠?”池野嗓音質像裹了捧雪,“當時我確實動過不把他打死也要打殘的心,後來忍住了。要是我被判了刑,我媽和芽芽沒人管。”他抬起手,手指和掌心鬆鬆握握,“這麼想着,真的就停手了。後來,守在醫院好幾天晚上睡不着,翻來覆去地想,要是我媽真的死了,我就等芽芽長大了再動手。”十六歲的他突然意識到,本就不平坦的路上到處都有阻礙的石頭,不光如此,路的兩旁還有無數帶着惡意砸過來的鐵塊碎石,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勸自己與這些惡意和解。
他期待着光明的到來,卻在同時覺到自己正朝着深淵墜落,那裏充斥着死亡和無望,他唯一擁有的,只有一個不確定的明天。
“不説了,已經過去的爛事,沒有再咀嚼的價值。”池野手臂搭上聞簫的肩膀,“同桌,考了第一,有什麼慶祝項目嗎?”聞簫也沒再提剛剛的話,順着他的心意轉了話題:“你考了第一,會特意慶祝嗎?”當然不會,因為第一是常態,池野瞬間想明白了,“明白了,那,一起回去?”開門,家裏的燈都亮着,見外婆正在屜裏翻找什麼,聞簫出聲:“外婆,要我幫忙嗎?”
“簫簫回來啦,你幫我找找,我放在屜裏的線針去哪裏了,我記得就放在這裏的,怎麼都沒找到。”聞簫蹲下去,最後在另一個屜的角落裏翻出了線針。
外婆自己先笑了,“果然是老了,換了位置都記不得,我還在想,眼睛雖然花了,但線針不應該看不到啊。”拿上線針,外婆在沙發坐好,拿過一個竹編小框,開始理線。
聞簫放下書包,沒馬上進卧室,“準備織什麼?”
“準備給你媽媽織一件衣。”外婆戴着老花鏡,語態温和,“從小到大,我每年都會給你媽媽織一件,以前忙,也會在做研究時一心二用。反正不管怎麼樣,總要織一件。你媽年輕時去國外留學,想家了,沒少抱着衣哭。”燈光下,她鬢角的頭髮有了零星的銀灰,挑選線的神情十分專注。
“你不要看才四五月份,我從現在開始織,一天織一點,到秋天,也能織三件出來。”
“三件?”
“嗯,總不能只給你媽媽,你爸你妹妹都沒份兒吧?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