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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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漆一片,臨到邊緣才透着火紅的光暈,不知是節慶鞭炮燃起的硫光還是入侵者熊熊的火把!
這個黑夜不是靜寂的,四處都轟隆的巨響,鞭炮齊鳴,人聲喧譁,慘叫聲嘶吼聲混雜在一起,節的歡愉掩蓋着罹難百姓的呻。耳邊混亂重重,明明什麼都聽到了,卻什麼也聽不出了!
身後炮火聲再度炸響,焉容頭一次到自己的心跳動得如此劇烈,逃命的念頭催動她一個勁地往前走,身上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她一手拉着衣纏香一手拉着錦兒,三人不分彼此,誰也不想落下誰。
她們爬上一座小山坡,幾乎耗盡了她們全身的力量,馬上就要下坡了,這時衣纏香推了她的手,上氣不接下氣道:“你們走吧,別管我了。”
“不行!香香我拖着你走,快!”焉容再度掐住她的手腕,想要拖她從地上起來,她此時站在高處,明顯可以看到不遠處跳動的火苗,襯得灜軍頭頂的鋼盔泛着詭異的光芒。
“不要管我!我的腿、我的腿本沒法跑!”她跟焉容説過的,她的腿在冬天很不得力,很痛,膝蓋好像被針扎着一樣,每跑一下就痛得她全身發麻。
焉容幾乎要哭出來了,“香香我求你了,再堅持堅持好不好,他們要追過來了!”她望着遠處那連成片兒的火把,好像那些火是燒在她身上一般,真是心急如焚。
衣纏香絕望地搖了搖頭,將手裏抓着的包袱到她手裏,叮囑道:“裏面的漆盒很重要很重要,帶走!我先拖住他們!”
“我不!”焉容將包袱接過來,硬是不肯放開她的手,拉着她就往山下跑,衣纏香咬咬牙,狠狠地掙她的錮,一把將她推了下去。
焉容手裏拿着兩個包袱,被冷不防這麼一推無法穩住重心,一跤摔在雪裏歪着身子滾了下去,錦兒看她下去了,也沒辦法再顧及衣纏香,跟着焉容跑下去扶她。
山頭上火苗驟然冒了出來,紅光照亮小半個夜空,這黑夜如此明亮,照見她心頭濃重的絕望,她看坐在高處不停捶打着雙腿的衣纏香慢慢地站了起來,口悲痛如決堤般氾濫。
“衣纏香……”她想要歇斯底里地喊出來,卻被錦兒捂住嘴,接着被她拖着往前跑,一路不知摔過多少跤,包袱裏頭的東西一個勁地往外掉,她什麼都不知道,腦子裏像漿糊一般一片混亂。
這便是逃亡啊,她從前恨得入骨的衣纏香,到後來亦師亦友的衣纏香,就這樣離開了她,她心裏頭不停呼喚,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夢醒過來大家都安好,她懷着脆弱的幻想逃跑,到最後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什麼都忘了,天地間除了這擱在冬與之間的皚皚白雪,什麼都沒有了……
第65章蕭爺翻身崔府大年三十夜深沉,鞭炮與哭聲夾雜,朽樹牀前女婿扮孝子,瘋無知戴花來。
蕭可錚看崔致仁躺在牀上如一條被油炸過的菜蟲,扭曲、僵硬、猙獰。這位老人也不會料到他會在大年三十突發腦疾,卻還在病牀上苟延殘,無他,只為了能在臨死前見一見他的大兒子崔沐。他找了好久都不曾尋見,後來才隱隱察覺到大概是落入了蕭可錚手裏。
年節本應張燈結綵、花團錦簇,崔雪一身紅衣織錦小襖,下面配牡丹花金絲棉裙,由張嫂帶着趕往崔致仁的屋子裏。她好久沒有出過門了,都是被關在屋子裏,沒有人同她玩樂,沒有人聽她説話,這一出來,她高興極了,一路蹦蹦跳跳,像剛下了學的小童。
“阿雪來了,岳父。”蕭可錚坐在牀頭撫着他的手背,以示自己對他的關懷。崔致仁睜一睜眼,強着自己鎮定,他還有一個心願未了,不能這麼早閉眼!
“阿沐……”他扯着嗓子叫喚,像牛哞哞的聲音,詭異而模糊。
“您能説話?您説什麼?”蕭可錚一邊問着,心裏卻暗暗想,這老巨猾的東西,裝啞巴裝了那麼長時間,臨死前終究是裝不下去了。
“老爺在喊大少爺的名字!”崔福趕緊回答,手心裏緊緊攥着一把汗,真的不行了,老爺他真熬不到再尋回崔沐。
蕭可錚點點頭,故作疑惑地道:“他不是病死了麼?岳父您看到他了?是他的鬼魂?”
“不……”崔致仁擺了個“不”的口型,卻急得説不出話來,嘴裏不停往外冒着泡子,像乾涸水裏的一條魚。
崔福心焦如焚,索直跪在他的牀頭,先是給崔致仁磕了頭,再轉過來給蕭可錚磕頭:“姑爺您把大少爺找來吧,我們都知道人是你給藏起來的,求你了,讓他見老爺最後一面,讓老爺了了心願再走……”
“我又沒有招魂的本事,這實在是無法辦到,怎樣可好?”
“你!”崔致仁氣得幾乎要從牀上翻下去,身體猛地動起來想要去拉扯蕭可錚,卻也只是有心無力,砰地一聲摔了回去。
蕭可錚看着他的掙扎模樣,心裏默默為他捏了一把汗,他這個樣子要是從牀上摔下去,可真沒有多少活頭了。
“姑爺,為老送終應當積善行,不管怎麼樣,老爺待您不薄,他臨行前見長子一面也是應當的,求你了。”崔福生生懇切,心中懊惱萬分,當初怎麼就沒有提防他呢,原本以為把犯了死罪的崔沐送到蕪鎮就沒事了,沒成想人還是被當先找到了。
“長子送終固然也不錯,可是……我實在是做不到叫一個囚犯來給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