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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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剝了你的皮。”那小紅狐狸繞着小沙彌的腳磨蹭，吱吱叫着，竟是不肯離開。

那小沙彌蹲下身來，輕輕它尖尖的紅耳朵，嘆息道:“我對你也是一見如故……捨不得你走。只是寺中終非你的歸處，人來人往又多，若再被誰瞧見了，我可保不住你了……快些回你的狐狸窩去。”那小紅狐狸見他語義堅決，又記掛家中親眷，終是悽楚哀鳴兩聲，轉身跑了。

那小沙彌痴痴望着，待那紅狐狸的身影沒入深深野草當中，方才低下頭，拿袖子擦了擦眼角，怔然道:“奇、奇怪……不過是同個小畜生道別，我哭什麼……”然而一思及往後再也瞧不見這乖巧小東西了，那小沙彌心頭頓時空空落落，錐心般疼痛起來，淚水更是止也止不住，滾滾而落。

到了翌，早課之後，那小沙彌奉命到山拾柴，揹着個竹簍到了後山時，就聽見一陣吱吱叫聲，一道火紅身影撲進他懷裏。

小沙彌臉卻黑了，揪住那狐狸後頸提起來，那狐狸卻是通身濕漉漉的，好似剛從水裏爬上來。那小沙彌怒道:“你這小畜生，又跑出來作甚，此地時常有獵人出沒，還設了捕獸夾，若是被夾到，連骨頭都要斷了……你又去哪裏了一身水來！”他心頭又是歡喜，又是怨怒，後者卻多因昨那些白了的淚水而起的，這種心思，卻不足為外人道了。

那小紅狐狸吱吱掙扎，待落地後，又往來處草叢裏一鑽，便跑得不見影子，不過片刻，便又現身了，嘴裏還叼着一尾不足半個巴掌大小的銀小魚，奮力揚着頭，要將小魚送給小沙彌。

那小沙彌愕然望着它，遲疑道:“莫非……這狐狸是要報恩不成？”小紅狐狸見他不肯接，急得尾巴左右急速甩動，拍得地上草葉啪啪作響，小沙彌見狀，端肅面容上又浮現一抹笑容，將它連狐狸帶魚一道提起來丟進竹簍，揚聲道:“那點大的小魚能做什麼，我帶你捉條大的。”那小沙彌果然揹着小紅狐狸去了山溪水邊，了僧袍，挽起褲腿，下水摸魚。

他雖然長在佛門清修之地，實則骨子裏卻對諸多教條陽奉陰違，只是偽裝得好，故而從未曾被逮到過，反而被師父多加讚賞，這背地裏摸條大魚打打牙祭的事也是做得了的。

那小紅狐狸趴在岸邊，兩隻黑溜溜眼睛便盯着那小沙彌不動了。那小少年腦袋光光，更顯出五官俊，此刻沉心靜氣盯着水面的模樣，竟有些不似人間凡俗之人，反倒頗有仙家氣度。

下一剎那間，他出手如電，衝破水面，便牢牢抓住一條銀魚魚鰓，將它準拋向岸邊。

銀曲線直衝岸邊，最後落在草叢中，那小紅狐狸一陣驚嚇，隨即發出喜悦的吱吱聲，衝向獵物——隨即卻被那幾乎同自己一樣巨大，拼命彈跳身軀的銀魚駭得後退兩步，伏在地上不敢動彈，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卻盯着那魚不放，只待那魚力道一鬆，就要撲將上去。

那小沙彌恍惚望着岸邊那小紅狐狸撲魚，心中竟生出些懷念來，這場景似曾相識，彷彿早就銘刻在他魂魄骨血深處，如今觸景生情，對那狐狸又多了幾份憐意。

這小少年眼睛，卻是愈發惑了，他不過十一歲年紀，人生短暫，如何就生出這滄桑深沉的念頭來。他也不去追究，又彎捉了一條稍小些的銀魚，這才自岸邊一個小石裏取出早就藏在其中的一口瓦罐，動作練地殺魚破腹，煮了一鍋鮮美至極的魚湯。

白雲山的銀魚乃是味中一絕，最得饕客喜歡，其質鮮美，全無半點腥味，只需放一點鹽提鮮即可。

那小紅狐狸何曾嘗過這等美食，單是聞那香味，便口涎滴滴答答了滿地，險些連都打濕了。

隨後這一人一狐飽餐一頓，那小狐狸更是貪得無厭，鑽進瓦罐裏，將罐底的湯汁都得乾乾淨淨，引得小沙彌哭笑不得。吃得饜足後，小沙彌洗了瓦罐，又洗了狐狸，將岸邊燒火煮魚的痕跡清理乾淨，嗅嗅身上未曾留下異味，方才穿上僧袍，背上竹簍，接着拾柴去了。

第二，那小紅狐狸雖然受了長老嚴厲斥責，不許它再往前山靠近，它卻記掛那鮮美的魚湯滋味，又暗自忖道:那小沙彌救我一次，還為我煮美味魚湯，長老教訓過，我等野狐需恩怨分明，知恩圖報才是好狐狸，我既然不知如何報答，且先去瞧瞧，再做計較。報恩之後，我便聽從長老吩咐，再不去前山了。

如此一來，它便理直氣壯地再度離了狐狸窩，去見小沙彌了。

第三，那小紅狐狸在後山懸崖邊採到了紅豔豔的漿果，滋味純甜，清香四溢，它大喜道:“這等寶貝，送給恩人嚐嚐，權且當做報恩。”就將一捧漿果包在樹葉中，叼着樹葉包又尋小沙彌去了。

第四，那小紅狐狸在山頂一個古老樹中刨出個亮晶晶的圓形物事，嚴肅忖道:“恩人不愛漿果，昨那些漿果最後全落進我肚子裏，這東西卻瞧着可愛，拿去送給恩人。”便叼着那東西尋小沙彌去了。

第五，第六，第七……那小紅狐狸總能尋得出各理由，帶了林林總總的禮物去見小沙彌。時而是珍奇的寶珠，時而是尋常的藥草，時而是幾豔麗的鳥羽，甚至樹枝石頭，半隻兔子，應有盡有，不該有的依然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