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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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震斷為兩截。綠急忙鬆手,攤開手掌時,已被電光燒灼得整個手掌焦黑生煙。
她倒似察覺不到疼痛,神不變,只柔和淡笑道:“不愧是連神佛也能困住的地獄之牙,堅固無比,如今砍不斷就罷了,反讓前輩見笑了。”卓潛只一隻眼自披散長髮間出來,眼神灼灼如地底熔爐中燒灼的炭火,伴隨鐵鏈震動,低聲笑道:“今兒什麼好子,修羅界人一撥撥往地獄裏闖。”綠嘆道:“果然來遲一步。”她旋即肅容,對獄中行了一禮,脆生生道:“小女子綠,見過卓前輩。久仰前輩大名高義,才學驚豔,如今總算得見前輩風儀,小女子三生有幸。”卓潛哼笑起來,説道:“你這丫頭好不上心,拍個馬也不認真,陳詞濫調,聽不下去。罷了,我也知曉你的來意,只是——憑什麼?”綠盈盈笑道:“前輩一生磊落,挑戰羅睺羅王時也是堂堂正正,只可惜那羅睺羅王反倒手段卑鄙,聯手其餘三大阿修羅王,設下陷阱、以多勝少,將前輩囚於此地。卻對外放出風聲,污衊前輩行刺,就連天帝那道五脈輪道種絕不可誅殺的密旨,也變成了羅睺羅王以德報怨、寬恕前輩惡行的粉飾之辭。前輩——莫非當真要聽之任之?”卓潛道:“有點本事,連這等秘辛也查到了。小丫頭,你就不怕一走出地獄界,便被羅睺羅王捉拿封口?難得你也是五脈輪,僥倖留了命,説不得到時候同我做個獄友,每裏閒聊,倒也有趣。”綠被他一逗,咯咯笑出聲來,分明一身玄衣足了血水,卻仍是笑得天真爛漫,彷彿不過是個陽三月裏,提着紙鳶走在善見城郊外平原,既不知人間疾苦,也未嘗歲月心酸,尋常好人家的掌上明珠。
卓潛眯了眯眼,審視一般將她細細打量,綠也落落大方任他看個仔細,巧笑嫣然道:“讓前輩心了,我若連這點本事也沒有,如何有肖想阿修羅王印的底氣?前輩壯志未酬,不如廣撒網、多結緣,總有人能為前輩一雪前恥、揚眉吐氣。”卓潛道:“小丫頭,你當自己身為五脈輪的天才,就有成為阿修羅王的資質不成?不過異想天開、痴人説夢,快些回家去。”綠眨了眨眼,笑道:“前輩有所不知,我無家可回啦。我爹孃、弟弟都死了,親戚藉口説憐我孤幼,接我回家照料,轉手就將我賣去了大户人家當傭人。前輩,你説我回哪裏去?爹孃墳前?親戚家中?主人家府上?”那少女明豔笑容一點一滴黯淡下去,一字一句道:“我一個也不想回。”卓潛道:“我心安處是故鄉,小丫頭,你心中仇怨鬱結,切莫為一時之氣,去闖天下至難險阻,平白無故歷經磨難卻一無所獲,不值得。”綠笑道:“前輩原是好心為我着想,只是我心意已決。你能將王印下落給別人,為什麼就不能給我?前輩説是至難險阻,卻連個機會……也不肯給我?”她一面低聲嘆氣,兩眼一眨,竟落下淚來。
卓潛閉了眼,嘆道:“罷了罷了,我最怕女人哭,既然你一意孤行、良言難勸,這就拿去吧。”言罷髮梢又如毒蛇仰頭,猛地一拋,綠忙抬手,接住了一粒珠子,立時破涕為笑,忙恭恭敬敬又對卓潛行了禮,“多謝前輩。”卓潛冷哼道:“你也不用高興得太早,若是再有人來問王印下落,我一樣照給不誤。”綠笑道:“這是自然,王印由強者居之,天道也無權干涉。”卓潛又道:“若是説起強者,先前所見一人倒頗有潛質,只怕往後你打不過。”綠道:“前輩莫非説的是沈雁州?此人固然強大,然則畢竟只有四脈輪道種,只不過仗着他比我年長几年,往後我修為進益,過上十年,再要勝他,必定十拿九穩。”卓潛又冷冷哼笑起來:“誰説那大個子?”綠愕然道:“那前輩説的是……”卓潛道:“我説那小孩。”這次綠到底失了態,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應對,愣了半晌,這才期期艾艾道:“小、小孩?可、可那小孩,不過……不過雙脈輪,還只修習香道,如何與我正面為敵?”卓潛冷笑道:“姑且拭目以待。”綠咬了咬下,嗔道:“前輩就愛賣關子,惡趣味得很。”她縱想追問,如今卻也不成了,援軍隨時要抵達,她只得匆匆道別後,不甘心離了地牢。
卓潛只緩緩闔眼,四周頓時陷入死寂,連空氣中的血腥味也漸漸散了,他突然啞聲笑起來,放緩了語調,一字一句喃喃道:“沈、月、檀?”沈月檀打個噴嚏,急忙捂住了嘴,朝四周張望。
初六伏在他肩頭,也跟着警惕萬分,支稜着一對三角耳,隨他一同東張西望。
他二人已經隨着那夜叉族穿過密道,遠遠避開追兵,一直到後山才重又見了天。
周圍仍是灰暗朦朧,分不清時,山谷之中靜謐無聲,連蟲鳴也聽不見,唯有不遠處溪水潺潺,才令人生出幾分寧和之心。
走在前方的夜叉停下來,凝神聽了片刻,這才轉過身,説道:“到這裏就安全了。”沈雁州道:“多謝這位……”那夜叉道:“在下安真羅,一介小兵,無足掛齒。”沈月檀也跟着道過謝,又好奇問道:“安真羅,你為何要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