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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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要細看時,那雙眼已然不見了蹤影。
隨即右手手背傳來暖意,已然被沈雁州堅定握住了,兄長含笑道:“你瞧,月檀,不過是做了場噩夢罷了。”沈月檀長長嘆了口氣,險些喜極而泣,只緩慢有力點頭應道:“雁州哥哥説得是,不過做了場噩夢罷了。”而後光陰荏苒,一晃就過了十一年。
這些年來雖然偶有波折,然而沈月檀雙親俱在,又有沈雁州不離左右,無論在家修煉、外出闖蕩,俱都是有驚無險。唯獨一身修為穩步進益,終於在十九歲時突破了四重天境界。
沈青鵬仍然安穩做他的宗主,問道宗海晏河清,上下一心,勝一地壯大起來。
沈月檀平平靜靜等到了二十歲的及冠大典,十大宗門俱都前來觀禮,離難宗宗主姓鳳,是個儒雅俊逸的中年人。沈月檀對那場長夢記憶猶新,十一年都不敢忘,酒宴之時,不免多看了他幾眼。
不料又瞥見鳳宗主身後躲藏着一雙形如白斑的雙眼。
沈月檀再度一驚,險些連酒杯都自手中落,他深口氣鎮定下來,又再度看去。
不料這一次那雙詭譎雙眼卻未曾消失,也未曾盯着他直視,針尖般的黑瞳孔注視之處,卻在沈月檀右側身後。
沈月檀不動聲往右側轉過去,就見偌大宴客廳一角,靠近半人高白瓷荷花缸的位置,突兀顯出了一扇破舊木門。
然而來往僕從卻好似半點不曾留意,目不斜視自門前路過。
沈月檀又跟着雙親去見過幾位長輩,卻難免有些心神不寧,時不時地四處張望。
那雙眼已然不見蹤跡,彷彿只為了提醒他木門而現形。木門破舊得紋路斑駁,門板刷過紅漆,如今也落髮黑,倒跟他夢中住過的破舊屋子頗有幾分相似。
酒過三巡,沈月檀也見完了長輩。三個叔叔與一家人個個待他和顏悦、慈愛非常。沈夢河、沈落蕊也跟在父母身旁,笑得和煦乖巧,一口一個月檀哥哥,叫得親暱中帶幾分景仰,半點不見夢中的刻薄傲慢。四叔與四嬸伉儷情深,未曾鬧過外室的醜聞,另一個“沈月檀”自然也不存於世。
沈月檀含笑應和,然而夢中所見如今卻愈發清晰起來,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沈夢河如何陷害他、沈落蕊如何折辱他又如何慘死,種種細節,愈發如真實的一般。
他心頭思緒雜亂,便更是疲憊不堪,不覺間肩頭攀上一隻手。沈雁州為他捏捏緊繃的肩膀,柔聲道:“可是累了?”沈月檀輕輕搖頭。
沈青鵬見了卻道:“月檀,打起神來。自今開始,為父的心血都託給你與雁州了。”沈月檀心中頓時一凜,直了後背應道:“父親放心,有雁州哥哥在,孩兒定不負所托。”第29章妙計離得尚有十餘步距離時,沈月檀聽見身後傳來兄長的嗓音,柔和問道:“賢弟意何往?”沈月檀停住,轉過身去對他揚眉笑道:“雁州哥哥,我哪裏也不去。”沈雁州仍是一身深如青黛的錦繡華服,襯得他深沉內斂,柔和無聲,比起身為離難宗宗主之時,要更多些剋制。因總是守在沈月檀身後,又總是着一身深衣衫,常如陰影一般沉默低調,令人將他忽略了。
他仍是和緩道:“既然如此,就隨我回去那邊。”如若説夢中的沈雁州如驕陽般璀璨奪目、行事肆無忌憚,眼前的沈雁州則宛若月下一片陰雲默默無聞。
沈月檀恍惚間反倒有些分不清這兩個沈雁州孰真孰假,他足下未挪動半步,只口而出問道:“雁州哥哥,若是你也做了一宗之主該多好。”沈雁州神未變,沉穩笑起來,走上前去,仍如幼時一般,輕輕撫了撫那少年的鬢髮,微涼指尖拂過耳廓時,凍得沈月檀一顫,令他直至此刻才意識到,自己耳朵滾燙,也不知為何就莫名慌亂了起來。
沈雁州柔聲道:“傻小子,哥哥若做了宗主,就不能時時陪伴你了。”沈月檀因這句話而頓時心中空落,一把將沈雁州的手指抓在掌中握緊,仍是期期艾艾道:“可……可是,我夢見哥哥做離難宗宗主時,比現在開心得多。”在沈月檀夢中,沈雁州剷除了幾位專權的長老,一手掌控離難宗,上得勇健阿修羅王信任,下有百萬門徒敬仰,智如程空、勇如夏禎,都對他忠心耿耿,人中龍鳳、莫過如此。
哪裏像眼前,那沈夢河、沈落蕊鄙薄他不過是個義子身份,頤指氣使,將他當做僕人對待。沈青鵬在世尚且如此,義父去世、義弟離心的那幾年,沈雁州過得何其艱難。
兩者待遇天差地遠,沈雁州尚未表態,沈月檀就先替他不甘心了。
沈雁州卻仍是笑道:“賢者有云: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也?你又不是我,怎知我此刻不開心?”沈月檀又捏了捏手掌裏依舊微涼的手指頭,嘆道:“只怕是我魔障了,偏偏總是覺得,那個一劍劈了我,帶着幾個心腹縱橫修羅界、張揚得不講道理的,才是真的雁州哥哥。”他不過無心之語,然而一言既出,整個人卻如醍醐灌頂,回過神來。無邊湖泊、漫天孔雀、香大師、白桑、葉鳳持、龍髓……林林總總的碎片一起湧入識海。
他伸手一摸,脖子上空空蕩蕩,只垂着串尋常裝飾的珠子,哪裏有佛牌的蹤影?
那扇木門愈發清晰,彷彿近在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