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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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故,葉公子憑什麼為了咱們得罪宗主的千金?”沈月檀轉了轉眼珠,決定將鍋推在死去的白大哥身上:“我曾聽白大哥提過,我修羅界中人,一生所求,是問道、尋道、悟道,而後登天人道。方才葉師兄若有所悟,又説此事他身在局中、不得不問,想來是有所悟了。取回龍髓,是為他自身問道,所以非取回不可。”白桑還是一臉茫然,歪着頭道:“不懂。”沈月檀卻不好再多説了。
葉鳳持出身布衣,祖上往前追溯十代也不曾出過什麼大人物,父母也是連一個脈輪也未曾種下道種的尋常小農户,也不知為何就生出了這樣一個天才。
是以他自幼見慣了百姓疾苦,更比同門的世家子們要同身受。
沈月檀也是親身經歷過,才明白上位者不經意一句話,就能釀成普通百姓的滅頂之災。是以口而出無妄之災四字,才令葉鳳持分外有所觸動,更動搖道心,成為修煉途中不得不過的一道魔障。
越過去了,這位年輕的天才自然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如若越不過去……恐怕終生都只能止步於此,葉鳳持那等心高氣傲、天資卓絕之人豈能善罷甘休?是以龍髓非取回不可。
沈月檀這也算是……無心柳幫了他一把。
兩小孩説話間,香大師也走了過來,沈月檀笑嘻嘻上前行禮道:“叫師父擔心了。”對他置身事外不置一詞,更沒有半分埋怨的意思。
香大師半晌説不出話來,原先只不過覺得這小孩基尚可,是以才以九重香通天道的大志向鼓勵他。如今看來,豈止是尚可,分明是個天縱英才。
僅僅冷眼旁觀就能掌握事件全貌,且又能審時度勢分析利弊做出適當應對,固然常常沉不住氣,然則單這份眼界與判斷,就已經遠勝泰半成年人了。
他一時動慨織,只輕輕撫了撫徒弟的肩頭,沉聲道:“無事就好,回去罷。煉香譜看了多少了,為師考校考校。”沈月檀苦着臉道:“整裏只顧着種田了,哪有時間唸書?不如拖白桑來一起考校。”白桑結結巴巴道:“不、不敢,我也在種田……”一行人説説笑笑地走了。
翌清晨,葉鳳持果然如約而至,將龍髓還到沈月檀手中。
沈月檀見他眉宇間疑慮盡去,連眼神也清澈了幾分,忙收好了那紫砂瓶,行禮道:“恭喜葉師兄。”葉鳳持沉靜如水頷首道:“所幸不負承諾。”沈月檀擔憂道:“葉師兄,七小姐那邊……?”葉鳳持眉頭微蹙,只道:“只懂無理取鬧,難成氣候,不用管她。若宗主因私廢公,要因此怪罪於我,這等宗門不留也罷。”沈月檀眨了眨眼睛,對白桑道:“白桑,師父那裏有好茶,勞你去討一點來招待貴客。”白桑應一聲就去了,沈月檀謹慎關上房門,這才道:“葉師兄,有句話過於冒昧,小弟不知當講不當講。”葉鳳持這人倒也奇怪,對着這小孩也毫無輕視之,應道:“沈師弟但講無妨。”沈月檀見他擺出認真聆聽的神,心下也有幾分動,便肅容道:“我幼時常聞長輩私下裏談,曾提到宗門之內,最看重弟子什麼資質。葉師兄猜是什麼?”葉鳳持沉道:“道種、悟,缺一不可,這該如何選?”沈月檀搖頭道:“一個都不對。”葉鳳持擰起了眉頭,撫着手腕念珠思忖:“莫非是堅韌心、恆長心?”沈月檀仍是搖了搖頭,這才道:“是忠誠心。”葉鳳持似有觸動,垂下眼瞼沉思起來。
沈月檀頓了頓,這才續道:“一個天縱奇才若不肯歸心,還不如十個忠心耿耿的凡夫俗子有價值。非但如此,若不能為我所用,就是個禍患,不如除之而後快……”嘩啦啦一陣輕響,卻是葉鳳持不慎扯斷了念珠鏈子,硨磲珠落了一地,宛若下了一陣驟雨。隨即卻如同有靈一般,白珠子跟着紅珠子集結,重新纏回葉鳳持手腕上。
葉鳳持怔怔注視,直到念珠恢復如初,這才緩緩抬起頭,冷冽視線險些將那小孩刺穿。他沉聲問道:“沈月檀,你究竟是什麼人?”沈月檀被這視線刺得後背微微生寒,卻仍是純良笑起來,答非所問道:“不過是長輩們見我年幼,説話不堤防我的緣故。葉師兄,我胡言亂語罷了,你莫要放在心上。”葉鳳持站起身來,説道:“沈師弟的好意,愚兄心領了。秘境之中,萬事小心。”言罷便走了出去。
白桑回房時,見葉鳳持已經不在了,嘆氣道:“難得大師取了珍藏的鳳毫茶要請葉公子品嚐……阿月?阿月你這是怎麼了?”沈月檀面慘白,坐在桌前,小小的肩頭顫抖不停,被白桑按住肩膀時,才深深了口氣,笑道:“不妨事的,不過是、自己嚇自己罷了。”連他自己也想不到,他對往之事竟恐懼如斯,不過才對人了點口風,就怕得神魂裂。若是出去,再被關進了斷罪堂,豈非前功盡棄?
然而到底不甘心,他就要揹着私生子的名頭,一世活下去不成?
葉鳳持離了下層船艙,拾階而上,轉過第五層甲板時,見一名男子正坐在船舷上喝酒。
那男子見了他,搖晃着紅酒葫蘆,朗聲笑道:“葉公子,巧遇巧遇,一起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