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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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河承認自己殺了肖遼。
説到此時,沈夢河泣不成聲,伏在父親腿上哭得噎噎。藍衣長老輕拍他後背,嘆道:“月檀,我沈家傳世之寶,你究竟如何修煉的,竟要以血親獻祭?”沈月檀死死攥着拳頭,臉氣得青白,厲聲道:“一派胡言!我雖然自家父手中繼承了《大五經》,然而向來謹遵教誨,連翻也不曾翻開過,何來修煉一説!沈夢河,你顛倒黑白、信口雌黃,究竟安的什麼心!”沈夢河猛然抬起頭來,涕泗橫的臉上竟迸發出深切恨意,咬牙道:“你這卑賤魔種,沒資格做問道宗主!”此話一出,滿堂震驚,無數眼光如利箭紛紛刺來,沈月檀氣得手足發麻、眼前發黑,他到底年輕天真,竟不知如何應對,只一遍遍怒道:“放肆!沈夢河!你、你血口噴人!”隨即一股腥甜湧上咽喉,沈月檀竟當真哇地吐出滿口鮮血來,他只覺通體道力紊亂,身形搖搖墜,周圍侍從卻四散避開,竟無一人上前攙扶。劇痛之下,沈月檀清醒了幾分,他強撐在原地,隱隱察覺了對方的險惡用心,驚怒道:“沈夢河,謗議宗主,當入拔舌地獄!哪怕是我堂弟也饒不了你!”那少年咬着牙瞪他,到底不敢再多説,然而卻有人在他身後幽幽嘆息道:“空來風,未必無因。”另一名長老道:“《大五經》是阿修羅道至寶,由開宗祖師、沈氏先祖開始,代代相傳,若是正統嫡系子弟修習,豈能修成對血親下手的道?只怕當真是魔道穢血作祟。”這七名長老神各異,此時卻漸漸有了一樣的心思,然而尚有些猶豫不決,誰也不肯先開口,是以氣氛一時間凝滯起來。片刻後仍是有人嘆息道:“到底是看着長大的孩子……”沈夢河之父、沈月檀的四叔沈翎道:“此提議出自我口中,難免有挾私報復之嫌,然則茲事體大,也顧不得了……為今之計,應當先保我宗門上下安定,沈月檀……萬萬做不得宗主了。總要先查一查他究竟是不是魔種。”照昆殿中一片靜寂,無人反對,此情此景,顯見得是默認了。
沈月檀看得清楚,只覺通體冰冷,神魂俱碎。他一一瞪視過去,竟無一人與他視線相接,或是低頭品茶,或是閉目沉思,俱都避開了。
這幾人是他父親的長輩、兄弟,是他的叔伯公與三個叔父,是與他一脈相承的沈氏血親,如今這昭然若揭的險惡用心,竟叫他不寒而慄。
沈月檀冷笑道:“長老固然位高權重,我做不做得宗主,卻由不得在座各位做主。來人!”他一聲令下,卻無人應喏,不心頭一沉。
沈翎冷笑道:“沈月檀,你胡作非為、早已惹得民怨沸騰,德不能服人、武不能懾眾,別人憑什麼聽從你?”沈月檀死死咬着牙關,滿口腥苦,如墜萬丈深淵,又好似被數不清的絲線絲絲縷縷糾纏包裹,掙扎不能,他怒急攻心,不管不顧手腕一翻,召出了大威德金剛輪,不料光芒才閃,後背捱了重重一擊,頓時道力再度紊亂翻騰,金光頓時崩碎四散。沈月檀不慎又吐出口鮮血,昏死了過去。
這便當真如楊管事所説,問道宗的年輕宗主因心神失常,被送往向善谷中休養,再也不曾回過棲陽宮。
沈月檀再度醒轉時,四周昏暗陰濕,幽綠火光照得簡陋囚室、黝黑欄杆都如同地獄道的光景,隱隱約約自遠處傳來淒厲慘呼、尖鋭哀鳴。他倏然想起了此刻置身之所,頓時自心底生出了恐懼寒意。
此地名喚斷罪堂,司掌全宗刑罰事,模仿八十八層地獄道,設了八十八種刑具,手段毒辣殘暴,令人髮指,問道宗內外莫不聞其名而膽寒。先代宗主親掌曾斷罪堂,到了沈月檀繼承宗位,他畏懼其血腥殘,索轉手委託給了長老,從此不聞不問。
如今全權掌管斷罪堂的長老,正是沈夢河的父親、沈月檀嫡親的四叔。
沈月檀畏懼得全身顫抖,縮在簡陋骯髒的石牀,牙齒格格打戰,不覺間低聲喚道:“雁州哥哥……”鐵欄外驟然傳來一聲嗤笑,燭火光芒亮起來,照出了沈夢河的身影。這少年再不復往跟在沈月檀身邊的柔弱乖巧,緻秀美的臉蛋透着冰冷與狠毒,又有幾分趾高氣揚的意味。
守刑堂的侍衞搬來了凳子,他便了以金蠶絲繡滿符紋的衣袍擺,在沈月檀面前坐了下來,疊雙腿,笑道:“想不到飛揚跋扈的宗主猊下,也有淪為階下囚的一。”沈月檀見了他,頓時被灼熱怒火燒痛了雙眼,不顧一切撲過去,卻被內藏符紋的鐵欄杆電得往後一彈,重重跌倒在泥濘冰冷的囚室地面,兩手已被雷點燒得焦黑糜爛。
他道力全失,幾如幼兒般無力,更是從未曾吃過這等苦頭,疼得險些昏過去。隨後只得強忍痛楚,瞪着一雙血紅眼睛,發狠道:“沈夢河,我平時待你不薄,你竟敢如此陷害我?但凡我有一口氣在,絕不饒你!”那少年聞言忍俊不,身邊幾個侍從也跟着吃吃低笑,沈夢河索拍着腿大笑起來,指着欄杆裏笑道:“堂兄放心,爹爹必定是要留堂兄一口氣在的,堂兄大可不饒我。”沈月檀被刻意養得心思簡單、不諳世事,到底不是天生愚鈍,轉眼便想通了關竅,冷笑道:“沈翎好大的野心,還想要經書。”沈夢河眼神森冷,怒道:“你可知道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