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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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到了第八輪真知輪,就連弦力……竟也為他所用。
然而葉鳳持口中所説,卻分外令人心寒。
沈月檀緩緩道:“六道滅盡,蒼生何存?你一心要斬斷有情眾生無邊苦難,然而所作所為,與魔王立誓要屠盡蒼生,又有什麼區別?”葉鳳持道:“生存便是受苦,不如死後寂靜安祥,方有無邊喜樂。阿月,你怎麼就不明白?”縱使聯合五道對抗,滅了一個天人道,以上克下、盤剝壓榨總能後繼有人。
天道從來不公,總有貧富不均,從來天資不同,但有差異,便有高低,強者恆強、弱者愈弱,年深久,便又重現六界格局。
或是修羅界立於不敗之地,奴役其餘五界;又或是餓鬼界異軍突起,一統六道……
無論如何演化進程,總逃不了蒼生苦難、生靈塗炭的結局。
宛如逃不掉、醒不來的一場無窮噩夢。
既然如此,何必執着於存活一事,又何必非要守着億萬生靈積攢無盡苦難?
倒不如一了百了,全歸於混沌,無憂無喜、無痛無悲,至高喜樂,莫過如此。
葉鳳持説了一半,突然抬手,輕輕撫摸沈月檀濡濕面頰,“此乃至福的正理,阿月為何要哭?莫非是喜極而泣?”沈月檀只搖頭,卻轉而説道:“上個月有一次半夜時分,沈雁州前來尋我。他在師羅城外的深山之中發現了一株鶴翼花,可惜長勢不好,他便細心呵護照料了兩個月,那終於要開花了,便如獻寶一般,非要拖着我前去賞花。”
“誰知我們趕到時,花卻已被人連挖走了……”沈雁州十分惱怒,勢要尋到那賊人。
找來找去,終於追上了盜花賊,竟是個大腹便便的婦人。她卻眉目含笑,捧着那株鶴翼花,小心地將其移植到一處懸崖邊。那懸崖雖然陡峭,在修羅眾眼裏卻與平地無異,縱使未生道種的尋常百姓,若是身手矯健,説不定也能攀登上來。
因其行動透着詭異,兩人反倒生了好奇心,索躲在一旁看究竟。
過了不久,便有個未生道種的尋常男子全副武裝前來攀登懸崖,兩手戴着厚實手套竟也磨得鮮血淋漓,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將那朵鶴翼花摘到了手中。
那男子喜不自勝,小心呵護着花朵,一路策馬飛奔。
沈月檀與沈雁州跟在其後,來到了師羅城外一個小村落中。
原來那一乃是村中十年一度的蒸酒盛會,除了美酒佳餚之外,另有個習俗便是,年輕人要將摘來的花朵獻給心上人。
那男子鬢邊染霜,面容滄桑,早已不年輕了。卻因為十年前子在修羅軍中服役,錯過了盛會,是以這一次便如論如何,想要摘一朵最好的鮮花獻給子。
也正如他所願,摘到了百年難得一見的鶴翼花。那珍貴花朵被陽光一照,瑩瑩生輝,彷彿活過來一般張開層層疊疊、猶若白羽的花瓣,足有臉盆大小,引來全村人讚歎。
人羣擠擠挨挨,簇擁着他穿過整條村落,招搖過市。而喜氣洋洋開了門接受獻花的髮,正是之前將鶴翼花移植過去的那名懷着身孕的婦人。
沈雁州瞠目結舌,沈月檀哈哈大笑。
到最後二人無功而返,沈雁州難免有愧,只説要設法補償。
沈月檀卻抬手勾着他脖頸,笑道:“雁州哥哥,我快活得很。”隨後便在光天化之下、遼闊灘塗之中,仰頭與沈雁州齒疊。
温香軟膩,柔滑糾纏,滋味妙不可言。
一個無道種的尋常百姓、一個僅僅雙脈輪的低階退役士兵,俱是羅睺羅域百萬生靈中微不足道的一員,沈雁州若想略施薄懲,連手指都不用動便能成事。
然而至高的羅睺羅王卻只是悶悶不樂,悄然離去,那二人……連同那村中慶賀盛宴的數百人,由始至終半點不知情。
葉鳳持耐心聽他説舊事,面仍然毫無變化,唯獨一雙血眸眨了又眨,莫名自妖之中,透出幾分無辜的氣息,隨後才問道:“此事與眼下有何干?”沈月檀道:“葉鳳持,你還不懂?一億蒼生有一億種喜怒哀樂,無人有權剝奪。沈雁州不能,你同樣不能。”他一面説一面退出葉鳳持佈下的結界,火焰騰地在衣襬燒起來,又騰地驟然熄滅。弦力順着衣袍擴張,將火焰隔絕於外,佛牌裏隱隱生熱,葉鳳持神木然,立在原地的身形隱約透着幾分蕭瑟,只目送他退後,嗓音中帶上了些許失落,“阿月,是我不懂,還是你不懂?”沈月檀斷然道:“非因不懂,是道不同。”二人視線相對,彼此毫不退讓,這一息尚如木刻石雕紋絲不動,下一息便彷彿兩道怒濤狠狠對撞。
轟然巨響中,連周圍的熱都被撞開到百丈之外,隨即被更多火焰填補空隙,發出宛若龍的颶風狂響。就連遠在鬼鳴山外的夏禎等人也看見異樣,漫山遍野的火焰一瞬間矮了半寸。
風與火的亂當中,硨磲佛珠纏上了青雲鞭,佛珠崩碎、鞭身龜裂。
拳頭對上了拳頭,一撞之下骨骼咔咔錯響,鮮血飛濺。
沈月檀的髮簪亦遭震碎,一頭青絲張揚繚亂,黑如墨,白如雪,時而被狂風捲纏在一起,時而徹底分開,卻無論何時都是顏分明,絕不融。
短短數息功夫,兩人手超過百招,周身氣息愈發磅礴如淵。
沈月檀面如白紙,臉頰染着斑駁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