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2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九叩大禮,恭聲道:“從屬修羅眾、離難宗弟子程空,代宗主、全宗弟子奉詔!”那串符紋化作一張畫卷大小的金布,徐徐落在程空手上。
程空兩手高舉布過頭頂,口中稱謝,那朱雀便在眾人頭頂漸漸隱去了身形。
眾人待朱雀消失無蹤後,方才個個站起身來,程空看過詔書,緊皺眉頭,下令道:“目蓮,傳信給夏禎,就説我需暫緩兩再回宗。”目蓮應了,又低聲問道:“先生,莫非同阿修羅王即位之事有關?有……麻煩?”程空如今倒是神從容,將詔書摺疊妥當、收攏於袖中:“這麻煩説大不大、説小不小……權且見機行事罷。”此時治空山、棲陽宮正被悲痛肅殺的愁雲慘霧所籠罩,鴻宗主的屍身匆匆裝殮,放置在棲陽宮大殿中。宮人們一時尋不到配得上宗主身份的棺木,只得搬了一張象牙牀來,以白綢遮掩。
殿中跪着成排的素衣宮人,壓低了嗓音泣,無論真心假意,表面功夫倒是做得十足。
沈提依然坐在軟轎之內,手捧一杯清茶合目沉思,神異常嚴峻。他固然不在意這涼薄父親的生死,卻不能不在意沈鴻橫死後,留下的亂局要如何應對。
不等他籌謀妥善,一聲婦人的嬌滴滴悲鳴自殿外傳來,撕心裂肺、悲苦不堪:“我苦命的兒啊——”這一聲堪比唱戲的悲鳴,令沈提險些將清茶倒灌進鼻孔裏,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侍從忙上前為他撫背,送來藥丸服。這通忙亂時,突然有一羣人呼啦啦湧進大殿。
年輕的沈大夫人由愛子沈搏攙扶,身邊陪同着沈四夫人,一面哀哀哭泣,一面朝着沈鴻的屍身撲去。
一名容貌秀麗的白衣宮人衝到沈大夫人面前匆匆跪下,帶着哭音勸道:“夫人——”她不過才開口,眼前驟然一花,沈搏已一腳將她踢倒在地,隨即喝罵道:“賤婢!你是什麼東西,竟敢擋宗主夫人的路!”那白衣宮人正是白櫻,沈搏的一腳何其強橫,竟令她骨折斷,衣襟被自己吐出的鮮血染得一片血紅,宛若開出大朵的紅花。
沈大夫人連掃也不掃那宮人一眼,只快步朝着放置沈鴻屍身的象牙牀走近,卻又被幾名阿蘭若堂的弟子阻攔下來,眾人低頭道:“沈大夫人請留步。”沈大夫人臉鐵青,語調森寒,卻只輕聲説道:“放肆。”阿蘭若堂弟子俱是鋭,人人佩刀,且只聽從宗主一人命令,如今沈鴻橫死,先前佈置驟然被打亂,竟輪到這有名無實的少宗主來即位。是以沈搏不敢造次,生怕一腳踹去時,被這幾個弟子拔刀連腳一起削了。
他只得咬着牙強忍怒火,對着側前方軟轎皺眉問道:“大哥,父親遭此橫禍,你不聞不問也就罷了,為何竟派人攔下孃親與我,莫非連爹最後一面也容不得我們見?大哥你——當真要如此心狠?”沈氏宗家的四兄弟,如今長子沈鴻、次子沈青鵬俱已辭世,三子沈鶴向來不問世事,如今遭逢大事也不見其一家蹤影。
唯有四子沈翎、亦是“那位沈月檀生父”如今成了沈氏眾位妯娌的依仗。只是他心無大志、無點墨,本不多管閒事,然而沈四夫人連連使眼,他只得硬着頭皮走了出來,勸道:“搏兒不可對兄長無理,提兒只怕是心痛難抑、昏了頭了,好端端地,豈能不讓人家夫、父子見上最後一面……”他一面説一面上前,擋在阿蘭若弟子與沈大夫人中間,擺出威嚴姿態道:“提兒,還不叫他們退下?”沈提趁着那邊忙亂時,喝過茶歇了少頃,如今鎮定下來,略略點頭一笑:“四叔放心,見,自然是要見的。父親若是不能同嬌愛子見上一面,恐怕走也走得不安心。我身為嫡長子,豈能做出這等有違人倫孝道之事?只不過……晚輩卻要事先同各位長輩們提醒一句,屍身受損頗重,若是驚嚇到了各位叔伯嬸孃,晚輩先告聲罪。”沈搏在後頭聽得分明,大叫道:“什麼?受損頗重?不過是自盡,如何就損到了屍身?滾開!小爺要親自驗看!”沈提示意阿蘭若堂弟子給沈搏讓出道來,那青年急匆匆上前,一把揭開了蓋在象牙牀上的白綢。
附有陣法的白綢一經撤除,頓時催人慾嘔的濃烈血腥味撲面而來,一具血模糊得不成人形的屍身顯在眾人視線之中。
手腕的金蛇纏繞在屍身上,將那屍身啃得面目全非、出整個頭骨,一路往下,喉輪、心輪、腹輪……乃至海底輪,三脈七輪俱被吃得比強盜掃蕩還乾乾。
白綢揭開時,那金蛇彷彿堪堪用餐完畢,仰頭朝着沈搏吐了吐赤紅蛇信,這才盤曲起來。隨即輪廓模糊,竟變回了羅剎詔的黃書模樣,輕輕覆蓋在森白分明的骨上。
沈四夫人少經波折,只不過看了那猙獰血腥的殘軀一眼,身子一歪,便無聲無息地昏倒了,又引來眾人一陣忙碌。
反倒是相比之下,明顯更為年輕稚的沈大夫人,卻能鎮定如常,只寒着一張臉,目光如凍結的冰刀一般刮在沈提身上,針鋒相對、毫不示弱。
沈提見她直勾勾看着自己,嘴角笑容不由愈發深了。
沈大夫人亦未曾開口,反倒是沈搏一聲悲呼,跪在象牙牀前,不顧血腥抱住了沈鴻的屍身,哭喊道:“爹!爹!究竟什麼人將你害成這樣?”他兩手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