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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銀面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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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北看在眼內,道:“這正是咱們報答主人的時候。”白菱無言點頭,劍北笑接道:“憑我們三個的武功,難道還殺不出一條血路?”劍南旁邊倏地伸手一拍劍北肩膀,道:“咱們兩個要説的都讓你説了。”劍東隨即道:“劍飛背起小主人,靈芝與兩位弟妹保護左右,出了村子,咱們三個轉移敵人的注意,你們立即保護小主人離開。”他完全沒有説及事後在什麼地方會合,雖然沒有説出口,對三人的突圍顯然並沒有多大信心,靈芝心思縝密,如何聽不出來,她一直留在這裏,不知道範五等八人的身手怎樣,現在想來,已知道絕非庸手可比,所以劍東三人才會一些信心也沒有。

探路的都有那般本領,正主兒當然更厲害的了。

李秀也不是呆子,看見劍東等慷慨赴義的豪情俠氣,亦不滿腔熱血沸騰,再想到一直都欺騙着他們,心頭更覺不安,口道:“要走,咱們一起走!”劍東搖頭,李秀接道:“別拿我當作廢人看!”身子接着一,便要站起來,青青卻就在這時有意無意伸手按在李秀的右肩上,一股內力接着透了進去,口裏道:“秀弟,別這樣衝動。”李秀心頭怦然一震,那一股衝動竟消於無形。

青青向着靈芝,劍東等人雖然看在眼內,並沒有看出青青有怪異之處,靈芝儘管心思縝密,只看青青的背後,亦看不出什麼來。

劍東隨即説道:“可不是,咱們若是走在一塊兒,萬一有什麼不測,還有誰去追查這件事?難得那些人現身,小主人正好趁這個機會,看看能否抓住一些蛛絲馬跡。”

“劍東説得是。”靈芝的語聲異常低沉。

劍東目光轉向靈芝,笑了笑,他知道以靈芝的聰慧,即使不説也一定能夠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意,看見靈芝這樣堅強,又還有什麼放心不下?

靈芝卻已笑不出來,李秀鼻一酸,嘆息道:“六位叔嬸…”靈芝截道:“再説,咱們便要走也走不了。”一頓接道:“劍飛,背起小主人!”劍飛應聲上前,俯身將李秀背起來,劍東三人拔劍在手,一齊舉步,一步才踏出,便給青青叫住:“三位!”劍東回身抱拳:“鄧大爺與姑娘相助恩德,咱們兄弟結草銜環…”青青冷截道:“三位一定要往村外闖?”劍東道:“刀劍無眼,咱們若是留在村子裏,廝殺起來,難免傷及無辜村民,再説,那些人縱使窮兇極惡,看見咱們離開,也當無再進來搗亂之理。”青青搖頭道:“你們就是留在村子裏,那些人也不會肆意胡亂殺人,江湖中的仇殺官府雖然很少理會,但殃及無辜村民,卻是不由他們不管,那些人勢力再大,相信也還不敢正面與官府衝突。”

“這是不錯,問題在咱們留在村子裏,可是隻有捱打的份兒,拚了命也未必保得了小主人的命。”

“三位果然是俠義情中人。”青青嘆一口氣“我拚着一頓罵,也要救你們一次。”劍東六人齊皆一怔,劍飛亦是極其詫異,只有李秀,喜形於,忙問:“青青可是有什麼好辦法?”青青不答,取過桌上燈盞,繞着廳堂走了一匝,燃起了幾處火頭,眾人不由自主聚向廳堂中央,更覺得奇怪。

“隨我來。”青青接着往李秀的房間走去,一路上,又以燈火燃起了三處火頭,她選擇的全都是易燃之物,一經燃着,很快便熊熊燃燒起來。

眾人亦步亦趨,雖然奇怪,卻不暇細問。

青青一直走到牀前,道:“哪兩位與我將這張牀移開半丈。”劍東、劍北一齊上前,各抓一端,輕而易舉,將牀移開,青青隨手將燈火擲在牀上,接着繞到牀後,雙手往地上一一拉,那地上便給她拉開了一道四尺見方的暗門。

牀上的被褥帳枕無一不着火,燈火落處,迅速出現了幾條火蛇,四下游竄,房間同時大亮。

明亮的火光照耀下,清楚看見暗門下一道土階斜斜往下伸展。

“地道?”劍飛口一聲,李秀接着詫異地道:“怎麼我牀下有這麼一條地道?”青青道:“早就挖好,以備不時之需的,爹從來不以為有什麼地方是真正安全的。”

“他老人家卻是連我也瞞着。”李秀苦笑。

青青冷笑道:“這條地道原是隻讓你一個人用。”李秀只有苦笑,劍東六人換了一個眼,疑念又重了三分,劍飛卻是傻了眼。

青青隨即催促道:“你們還待著幹什麼?下去啊。”劍東一點頭,快步上前,第一個步下土階,劍北緊跟着,劍南目注劍飛:“該你了。”劍飛揹着李秀走了一步,李秀忍不住問道:“大爺怎麼不見來?”青青道:“爹追着那個範五去了。”劍南説道:“兩位方才莫非在一旁看着?”青青微頷首:“本是我去的,爹認為由他去更好。”劍南道:“那令尊可知道…”

“這屋子一着火,還有什麼不知道的?”青青隨手一牽一拋,燃燒着的被子飛向那邊窗欞,火勢開始往上蔓延,青青目光一轉,看見劍飛仍然揹着李秀呆在那兒,不由一跺足“再不走就要變烤鴨子了。”劍飛如夢初覺,慌忙往下走,靈芝四顧一眼,道:“那些人要搜查這兒,總得在火勢熄滅之後…”語聲未已,窗外嘈雜的人聲中猛一下慘嗥,青青應聲渾身一震。

“大黃!”那一下慘嗥後,大黃高亢宏亮的吠聲便不再聽到,靈芝嘆息道:“那些人進村子了。”青青膛起伏了幾下,一咬櫻,接把手一揮,白菱、金蘭忙隨着靈芝步下土階,劍南看看青青,亦自舉步。

青青待劍南也下去,才伸手往旁邊牆壁按了三下,身形接着一動,飛燕也似掠進暗門,反手將暗門蓋上,那面牆壁同時往下倒塌,散落在暗門之上。

那面牆壁也絕無疑問設計得很巧妙,要發揮其中妙用卻還是要倚賴青青,這個女孩子年紀雖遠較靈芝為輕,身手心思似乎還在靈芝之上。

女兒已這般,父親當然更加不簡單,那個鄧漁到底是什麼人?與李秀又是什麼關係?

江水夜寒,鄧漁卻沒有到不適,以他的內力修為,即使卧身冰雪中一兩個時辰,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何況這三四十年來,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泡在水裏。

若論水之佳,大江南北,能夠與他相比的只怕不上十人,有他這種內力修為的相信決不會多過三個。

他能夠在之中屏住呼泅行百里,範五莫説不知道,即使知道了,在江上要擺他的追蹤,也不容易。

現在他就像一雙大壁虎,手腳並用,攀附在船底下,隨船東去。

範五等與劍東三個在江邊廝殺的時候,他帶着青青已然在一旁窺伺,知道範五等其實是衝着劍東三人到來,大為興奮,只看如何能夠令他們逃出一二人,好得追蹤。

他們雖然原就是準備以劍東三人為餌,然而這麼快魚兒便上鈎,倒也有些兒意外。

範五能夠自行身,當然更加理想,輕舟才離岸,鄧漁便已追上,黑夜中雖然拿捏得不大準確,但那一剎那,輕舟亦只是一晃,範五匆忙之中,並沒有在意,更想不到竟然有人用這種方法追蹤。

範五儘管心狠手辣,表面可一些也瞧不出來,這也是他聰明的地方,否則朱成防着他,要走也沒有這麼容易。

他也很小心,立即催舟遠離,若非鄧漁這麼好的水,實在很難將之追及。

舟行三里,前面江岸上清楚看見燃燒着一堆火,範五竹竿一擺,靠了過去,不等及岸,便棄去竹竿,自舟上拔起身來,掠上江岸,正好落在那堆火之前。

江岸平坦,疏落幾株樹木,範五半身一轉,卻看見那邊兩株樹木之間,幽靈般立着一個人,但他剛才身形落下之時,那個人還未出現。

火光照耀之下,只見那個人一身銀白的衣衫,面上還戴着一個銀白的面具,光滑一片,並未刻上口鼻,黑髮披肩,不辨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