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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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沉溺在紅塵中的庸庸俗人,至死也揣着未能釋懷的遺憾。
聶清玄很少主動説起什麼,除非黎青崖問,才解釋一兩句。
他不喜歡回緬過去。他是連給死人供酒這種虛禮都懶得奉行的人,逝者已矣,生者還要向前。像沈雲那樣將所有過去揹負在身上,人還未老,心便先衰。
這幾十年來,天道一直在尋找他的道心破綻,竭力誘導他入魔,以求在心魔劫中將他擊潰。
但實際上世間種種對他來説都沒什麼好怕的了,因為最怕的都經歷過了。
走出院落,聶清玄攏手彎,總結道:“好了,如今認過山門,以後你掃墓也找得到地方了。”黎青崖被他這不詳的話嚇得不輕:“師尊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特別意思。”他轉過頭,移開話題,“你小師叔來了,你去門口接一下他。”
“他第一次回來,不認得路。”聶清玄的語氣低沉,透着説不出的惆悵。
聽到裴雨延來了,黎青崖心下一喜,抬腳就要去,但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師尊何不與我一起去?”聶清玄挑眼:“怎麼?使喚不動了?”瞧見弟子臉上的不安,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去吧。為師不走,就在這兒等你。”得到這句允諾,黎青崖才轉身朝山下而去。
裴雨延的確如聶清玄所説,在海岸邊等着。
遠遠在山道上瞧見他,黎青崖就笑了起來,叫了一聲“小師叔”,然後拔腿朝他跑去。
黎青崖本想在近前剎住腳。然裴雨延上前兩步,直接伸手將他攬進懷裏。看着既像是裴雨延抱住了他,又像他撲進了裴雨延懷裏。
被來自北境的冷香沁透心脾,黎青崖歡悦地叫了一聲:“小師叔!”裴雨延閉上眼,將臉埋進他的髮間:“嗯。”第68章黎青崖剛走,聶清玄身後便風雷大作,周圍迅速變暗,衣袍被吹得獵獵作響。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天上堆積的劫雲,輕笑:堂堂天道竟如此小氣,連多一點的時間都不肯給他。
也是,如果天道不小氣也不會廢大功夫給他準備這麼一場“死劫”了。
無法可破,不留生門,是謂死劫。
聶清玄轉頭望向海岸邊裴雨延的身影,神情似有掙扎,最後長長嘆了一口氣。
——不行啊。
他這次沒有修無情道,若讓他沾上自己的血,只怕他的道心會承受不住這份愧疚而崩潰。
海岸邊,黎青崖正在與裴雨延説話:“小師叔什麼時候到中原的?”裴雨延一直看着山上,目光中有説不出的隱憂。但他也沒有忘記回答黎青崖的問題:“七天前,去了一趟端城,然後收到師兄消息,來了這裏。”注意到他看的方向,黎青崖拉起他的手:“上山吧。邊走邊説,師尊還在等我們。”然他們方走兩步,一道通天徹地的劫雷便落了下來,砸在山頭。猝不及防的巨響將黎青崖狠狠嚇了一跳,發現聲音傳來的方向,他大驚,下意識就要衝上去。
裴雨延急忙拉住他:“別過去!師兄是在渡劫!”
“渡劫?”黎青崖疑惑。
“心魔劫。”三個字便道盡了事情的嚴重。
自誅神大戰以來,此界再未出現過大乘境界的人,渡劫與劫雷在此世之人的印象中像上古傳説般遙不可及。不過黎青崖至少知曉渡劫時旁人是不能手也不了手的。
天外的劫雷一聲比一聲駭人心魄,每一道都彷彿要毀天滅地,讓人心驚。
置身劫雷之外的黎青崖尚且為之膽寒,置身劫雷中心的聶清玄在經歷些什麼難以想象。
如此大的動靜放在外界,那些大能定會聞訊前來探察,但天門結界與太一仙宗的一樣,有遮蔽天機之效,這裏發生的事外界暫時不會知曉。
不過,也只是暫時。
一道道壯的劫雷劈下,烙在人的眼眶,燙得靈魂都在發痛。
這大概率就是劇情裏聶清玄消失的原因,而老東西很可能再度出事。察覺到這點並意識到自己什麼也做不了的黎青崖只覺四肢無力,頹然坐倒在地上。
裴雨延半跪下來扶住他,將他的臉埋進自己膛,抬手捂住他的耳朵,遮去那轟隆作響的雷聲。
“別怕,有師叔在,別怕……”他想説一句“師兄會沒事”,但天生劍心至真至純,説謊言或空話與他們道心相悖,他只能一遍遍地重複“別怕”。
黎青崖的雙肩止不住地顫抖,雙手死死抓着裴雨延的衣襟,試圖汲取力量。
他驚惶無助地詢問道:“小師叔。師尊會沒事的,對不對?”裴雨延沉默了許久,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説謊很難,説實話也很難。黎青崖無助的模樣讓他覺得自己的心也在跟着絞痛。
就在他作出回應之時,一隻冰冷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懷裏的青年緊緊攬住他的,喑啞低語:“小師叔別擔心。師尊會沒事的,會沒事的。”黎青崖這話既在安裴雨延,也在安自己。
師侄這體貼的模樣倒讓裴雨延更難受,他心疼地將自己頭與黎青崖的頭靠在一起,閉上眼,應了一聲:“嗯,會的。”這是最高等的雷劫,大小劫雷加起來總計有九九八十一道。
漫長的等待過後,天外劫雷終於漸漸平息,雷雲也散去,天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