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墟（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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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越抬眸看她，只見她眉眼彎彎，宛如一道新月，但眼底裏卻有晶瑩的光在湧動。

他知道那些是什麼。

這些年來壓抑的某種情彷彿到了臨界的邊緣，他再也控制不住。

他緩步走上前去，面對着笑容逐漸散去的程思予。

她抬起頭來，安靜地看着他，眼神似悲傷又似惘。

沈之越顫抖的手輕輕地撫過她的頭頂，想要再向下落去，攬住她的肩，抱住她的，卻終究是忍住了。

沈之越託着她的後腦，五指張開，越過她深黑柔亮的長髮，將她的頭按在他的口。

“對不起。”他的聲音已是一片沙啞。

心裏縱然有千言萬語，卻什麼也不可以説，只能匯成了這一句對不起。

程思予咬緊了下，無聲的眼淚浸透了他的衣襟，他的心口。

“哥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事的？”沈之越默然片刻，深了口氣，才是回答了她。

“十九歲。”程思予眨了眨眼，落下一串無的眼淚，嘴角卻是輕輕地揚了起來。

她想起那張籃球場上的照片，十九歲的沈之越，乾淨的少年，朝氣蓬。

她靠在他的口，靜靜地閉上了眼，受到一片濡濕之下，他有力的心跳聲。

十九歲的哥哥，正是我最喜歡的樣子。

第17章她的食指將近六點的時候，沈之越帶着程思予出去吃晚餐。

他們穿過樓下一個開放式的公園，廣袤的綠地種了成片的繡球花。

正值花期，微風拂過，簇簇花瓣顫動，宛如動的油畫顏料。

程思予被這些明麗的彩所引，彎低首，去看腳邊一窪蔚藍的無盡夏。

她的手似是不經意地，伸向了身邊的沈之越。

沈之越腳步停頓了下來，向着她的方向側過身去。

程思予的手從他的手臂輕掠而下，手指無意識地滑過他的小臂，直接碰觸到他袖口出來的手腕。

細長的指尖，肌膚無比滑膩，帶着些許的涼意，輕輕地撫過他腕間兩青藍的靜脈。

沈之越覺到，自己的靜脈似是跳動了一下。

有一種如電的覺從她的指尖竄出，他的心臟都彷彿麻住了。

但她的手指在他的腕間只是停住了一瞬，很快又向下，食指曲起，輕輕地勾住了他的小指。

“哥哥，等一下。”沈之越靜靜地看着那瑩白的手指，勾着他的小指。

她只用了一點點的力道，落未落。

忽然，那手指輕輕地動了一下，眼看就要滑落下去，沈之越迅速地收攏其他的手指，將她的食指撈在了手心。

沈之越面沉靜，握着她纖細的手指，彷彿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